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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举着一张满是化学方程式的表格,眼睛盯着,嘴里嘟囔着,拼了命地往脑子里塞。唉,怎么记得这么费事呢?真想打开脑壳看看,是不是“存货”摆放地不整齐,太占地儿了?也许好好摆一摆还可以再放进去一些?摆着摆着,就忽然想到了小时候。
爸妈为了刺激我的“求知欲”,可谓绞尽了脑汁。譬如曾买过那么一本唐诗宋词辞典,说,你今天呀,背下来这首诗,晚饭就给你做苜蓿西红柿!小学二三年级,满脑子铁臂阿童木的年纪,一盘苜蓿西红柿就已经相当满足了,更何况“给你做”这三个字对小孩子来说就像下了蛊一样。于是,捧起辞典抓狂地背,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却依然背得津津有味,似乎这个“味”就是苜蓿西红柿的味道。
记得那次被指定背一首词,好像就是这首《唐多令》,作者大概姓刘。结果背来背去,总是和吴文英的那首“何处合成愁”弄混,急得眼睛喷火,差点就能把书烧着!好像今天背不下来就一辈子告别苜蓿西红柿了似的。一个人蜷缩在小学校一隅的小转盘上,眼睛盯着书,眼前却分明是一盘苜蓿西红柿。
“芦叶满汀州,寒、寒沙带浅流。嗯,二十年,重过南楼。那个,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黄鹤断矶头,然后,然后,花空烟水流?燕辞归,归——”
“蠢货!又错了。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我回过头去,果然是那张最不想看到的脸。她是干部子弟,看谁都瞧不起的样子。在我心里,这个人简直就和电影里戴着高帽挨批斗的大地主画上等号。那时的我,当然不可能知道“阶级仇恨”这个术语,却多少有那么点意味。就像此刻的她,高昂着头,眼神不屑且蔑视,似乎在对我说:看我多厉害,再看看你,蠢货一个!
看着她得意的样子,耳朵里似乎真的响起了这句话,便大声地冲她喊道:“有什么了不起!谁不会背呀!还,还有,这个字明明是‘不’,却被你读成了‘否’,你才是不,不识字的蠢货!”
她竟将头滴下来,降低了语调,“我也觉得那字念‘不’,但爷爷说,虽然有个‘不’的外形,却要读‘否’的音。”
没再说什么,从转盘上跳下来,回家去了。这首词最终也没背下来,课妈妈也还是做了苜蓿西红柿。因为这只是道家常菜,即使我不背诗也会做,而那时的我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