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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这些主流人群因各自的原因流落江湖时,则原来的血缘关系、亲缘关系,和职缘关系皆不复存在,不得不独自面对恶劣的生存环境,生存成为他们的第一要务。作为个体,其力量弱小,生存能力单薄,他们便“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江湖中人彼此以某种方式结成团体或组织,形成一个小共同体。最为明显的是拟血缘化,义结金兰,拟传统家庭结构形成类血缘关系,纵向的师徒关系对应父子,横向的同门关系对应兄弟姐妹关系。将人与人之间原本陌生对立的关系演变成亲近熟悉的、如同父子兄弟或朋友般的关系,从中感受到“家”的安全和温暖,形成群体力量,最大限度地保护他们自身的生存。在这个小共同体里,大家对内讲情义,讲同门之谊,讲利害与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外不讲是非,不讲对错,讨好或是欺侮主流社会人群,谋取赖以生存的资源。
刚开始时,这些团体或组织并没有什么政治诉求和明显的政治色彩,完全是为了互助,但是,政治权力不容许体制外群体性、组织性力量的存在,它希望体制外是原子化的存在,像一盘散沙,不对政治权力形成任何威胁。所以,政治权必然要打击江湖组织,江湖组织不能够公正生存,就在地下发展组织,形成秘密会社,如帮会就是这样来的。
而一般的江湖组织则是政治权力允许其公开存在的,这类组织往往比较松散,是因为地缘、业缘等因素而临时结成,对政治权力没有形成威胁,这样的江湖组织谈不上严格的组织,只能说是圈子。不过即便是一个松散的圈子,圈子也有帮会、黑社会的某些特性,比如,帮会、黑社会只讲小团体利益,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圈子也如此;帮会、黑社会称兄道弟,树大哥,圈子里也是如此;帮会黑社会有“帮规”、“家法”,圈子也有自己的“圈规”;帮会、黑社会讲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圈子也是如此。总之,圈子是非常江湖化的文化形态,一个圈子文化浸淫的社会,就是由一个又一个的圈子构成的。
儒家文化无疑也十分有利于圈子的形成。儒家文化的基础是家族伦理和宗法制度,家族和宗法本质上就是以血缘为纽带的圈子,这个圈子构成的社会结构,这就是费孝通最早发现的“差序格局”——每个人都以自己为中心结成网络,这就像把一块石头扔到湖水里,以这个石头(个人)为中心点,在四周形成一圈一圈的波纹,波纹的远近可以标示社会关系的亲疏。费孝通认为,在西洋社会里,人们争的是权利,在我们这里,却是攀关系、讲交情。这是受不同的社会结构影响的结果,西方社会重个体,中国人重集体,圈子即是集体的一种形式,人们在这样的集体里找到认同感和归属感。
贪腐与“圈子”的关系
当江湖组织与儒家的“差序格局”形成交集,经江湖文化与儒家文化杂交出来的“四不像”,就是社会上最常见的圈子,既有宗法式的家长结构,又加入了“你为我效犬马之劳,我为你两肋插刀”的哥们义气;既讲亲疏关系,称兄道弟,也讲有福同享,有奶就是娘;重亲谊裙带,讲关系、走后门而不重才能。它有宗法的正,也有江湖的邪,它有宗法的糟粕,也有江湖的糟粕。无论如何,这样的圈子有很强的排他性和自我保护性,对内百般包庇,对圈子外的人则多方刁难、排斥打击、落井下石。如果圈中某人混出名堂,圈子中人也跟着鸡犬升天,从中受益。结“圈”之人心态各异,但无非是为了从“圈里”获得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