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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文英回忆,最新或2022(历届)年2月10日早上,她和丈夫又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高松中踢翻了板凳,蜷缩床上的双胞胎儿子被父亲的吼声吓得直哆嗦。 丈夫出门后,她强打精神给双胞胎儿子穿上衣服,把哥俩抱到院子里的木椅上,给手脚的脓疮晒太阳。 她感到疲惫,想回屋坐会儿,这时大儿子国辉喊住了她,“妈,给俺一瓶农药。”她望着哥俩,没言语,忍着没哭。 中午12点,小女儿和小儿子放学回家,武文英泡了两碗方便面打发了他们。 国辉和国增没像往常一样嚷嚷着要吃饭。看着弟弟妹妹走出家门,国辉再次开口,“妈,俺不想拖累你了,让俺喝药吧。” 武文英变得烦躁,跑进里屋,从案板下拿出个绿瓶子,赌气一样放在推车木板上。 那是半瓶一斤装的甲拌磷,是早前高松中买来喷小麦和棉花的。 转身进屋,武文英坐在床边捂脸哭起来。她说她当时想和两个儿子一块走,“可两个小的咋办?” 哭了不知多久,邻居高交通(音)突然跑进屋子,“快去看看你孩子吧。” 院里弥漫着呛鼻的味道,武文英看到双胞胎仰着脸瘫在木椅上,嘴唇青紫,绿色农药瓶躺在地上,她抱着儿子哭起来。 等村卫生所大夫王宗启赶到时,两个孩子已经“不中了”。 养育 奔忙于家务、农活和四个孩子之间的武文英“渐渐呆掉了”。42岁时,她头发全白了。 赫庄村南口,三间低矮的红砖房被院前高大的桐树遮住了阳光,那是武文英的家。 过去的20年,邻居任祖银一进村就能见哥俩面对面瘫软在车里,头也抬不起,见了人就咧嘴“嘿嘿”笑。 说起患先天性脑瘫的哥俩,村里没人不知道。 老大国辉勉强能说成句的话,老二国增只会“呜拉呜拉”地叫。他们动弹不得,全身瘫成一团,大小便失禁,只有胳膊还听些使唤。 高松中说,孩子1岁多确诊患病后,国辉曾做过后腰手术,但并不成功,便没再为小儿子尝试。 给双胞胎穿衣、喂饭、抱出去晒太阳、洗刷屎尿裤,武文英每天像钟摆一样机械重复。 任祖银总能见武文英挎个筐满村子转悠,“像个要饭的”。 她是在找灰。常年瘫痪,哥俩臀部生出褥疮,化脓流血。武文英收来玉米秸秆烧剩的灰,用细筛子滤掉灰里的土坷垃和硬草棍,做成“灰袋子”垫在哥俩屁股下。 高松中说,20年里,妻子没睡上一个囫囵觉,夜里要起来三四次给儿子翻身。 别人都盼着孩子长高变胖,可这对武文英是更沉重的负担。邻居姜巧荣说,不到20岁,双胞胎都有130多斤,长得比他爸还高。 好几次,武文英抱着儿子到推车上,一屁股摔在地上,木车子推坏4个后,她再也推不动了。 邻居姜巧荣看到哥俩常“耍脾气”,不管街上叫卖啥,国辉听到就要,不给买就嚷嚷“文英、文英”,骂脏话。 武文英伤心,也说过狠话,“不要你们了。”可是村里的人和亲戚劝她把两孩子送出去时,她不停摇头。 曾有安徽亳州的人为做生意减免税款,让双胞胎中的一个跟他去,每个月给1000块,高松中觉得中,“毕竟家里有四个孩子。”“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孩子给虐待了,死了咋办,肯定没我伺候的好。”武文英死活说不通。 但村里人渐渐觉得,整天奔忙于家务、农活和四个孩子之间的武文英“渐渐呆掉了”。42岁时,她头发全白了。 她为数不多的闲暇是坐在院门口发呆,人叫也不应。出村子“找不着东南西北,去乡里的街上,得有人领她回来,要不就走迷了。”
求助 高松中多次给媒体打电话:“帮找找政府,看有没啥救济。我也不知道该找哪个部门。” 家里六张嘴全靠在建筑工地做瓦匠的高松中,他每天赚百八十块钱。20年前给孩子瞧病借的35000元,至今还有3千多没还上。 生下小女儿和小儿子后,贾滩乡政府和方庄大队的人来罚款,高松中手一摊“你看我家有啥你就拿吧。” 房子是用自家桐树做的椽木和檩木,窗上钉着挡风的透明塑料哗啦啦地鼓动,墙上、屋顶吊着红蓝白的彩条塑料布,边角处是化肥袋子补丁。两个歪歪斜斜的衣柜,最值钱的是电视机。 高松中说,最后罚款的人见木椅上穿开裆裤的脑瘫哥俩,之后再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