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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相军出狱后,曾找过一名宿姓律师代理申诉。去年6月,宿律师在聊城中院查到,该案所有卷宗在山东高院。山东高院确认有卷宗,但只让复印1991年11月核准死缓的报告。
核准报告显示,中院移交了全部案卷共计5宗,山东高院未允许复印。
22页的核准报告中,亦能看到诸多疑点。
其一,现场勘查“提取被害人阴道分泌物化验,检出人精斑(但因量少,又在水中泡时间较长,未能检出血型)”。其二,复核死缓的承办人认为,“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实是被告人所为,但从被告人口供与尸体检验、现场勘查等情节都是吻合的,特别是尸体与自行车捆绑沉入鱼塘中,还有死者的钥匙、纪念币等物品与尸体分离情况,与被告人供述是一致的。如不作案的话,是不会知道鱼塘里除尸体外,还有钥匙、纪念币这一情况的。大量的间接证据可以认定是贾相军作案。”
贾相军解释,死者的钥匙等并不是他供述后发现的,警方也没有带他到案发鱼塘指认现场,仅有的一次指认也是在其他地方,当时,被问到死者小提包下落时,因受不了毒打,他瞎编被他扔到一个臭水沟里,警方带他到场后,并未寻获。“这个小提包一直没有找到,也没有出现在物证中。”
贾相军认为,一审判决和省院核准裁定,仅凭口供定罪,没有指纹、DNA等任何直接物证,赤脚印也对不上号。
阅卷无门
尽管拒绝认罪减刑,贾相军后来还是被数次减刑。1993年11月16日,山东高院裁定减刑为无期徒刑。1996年,山东高院裁定减为有期徒刑18年,此后根据其服刑期间表现,聊城中院裁定减刑3年8个月。2010年12月21日,贾相军获释。
儿子回家后,念玉环已经不认识他。贾相军称,刚判那几年,母亲还来探望过,但后来精神病越发严重,有一次突发癔症,在会见室拉着他说“一起回家”,两人抱头痛哭。
贾相军三弟称,二哥刚出事那几年,村民见到他们家的人就躲,还警告小孩,不要跟强奸犯的弟弟一块儿玩。贾庆瑞说,发生变故后,与他相交的8个好友均与之绝交,一些亲戚也都疏远。20多年来他坚持申诉,村民和亲友的看法才渐有改观。
重获自由后,贾相军做的头一件大事是跑到照相馆,他昂起头,嗞开牙,把当年审讯时磕落一颗上门牙及磕破下巴残留的印记拍成照片。“这些伤是我被刑讯逼供的见证。”
他开始打工挣钱,当搬运工,当装修工,为申诉筹措经费。去年9月,贾相军在北京找到律师周泽和杨学林。两人研究材料后,认为此案是个冤案,决定代理申诉。他们感慨贾相军是活着的聂树斌,“要不是那年他还不到18岁,也会一样被枪毙掉。”
去年12月22日,两名律师向山东高院申请查阅贾案卷宗,接待他们的立案庭庭长戚军表示,贾相军的申诉复查已超过两次,要查下以前的复查情况,能否再次受理申诉,不能立即表态。
杨学林表示,最高法院虽然有两次复查就不再受理的文件,但只是针对一般情况,如果确有冤情证明无罪,第三次受理申诉复查也不犯法,有错必纠不应受限制。再者,即便当事人不申诉,他也有权复制与自己有关案件的卷宗。周泽亦称,刑诉法规定院长就可启动再审程序,不受两次复查的限制。
戚军说,法院不可能明知是错案还不启动再审。他出去片刻后回来称:周、杨两人阅卷不符合法律规定,不能阅。两位律师要求出示法条,戚军未出示。
周泽表示,律师作为申诉代理人阅卷是天然诉讼权利。“本案,无论是从代理律师的阅卷,还是从贾相军本人的复制案卷来说,都应该不是问题。既然现在对代理律师阅卷有争议,我们可以暂时不谈,那就先让贾相军作为当事人复制案卷,这应该是没有争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