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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沙坪坝区新桥正街的僻壤小巷有不少旅馆。这里,一间不足10平方米阴暗潮湿的房间,只能容纳一家人蜗居,他们多是来自重庆偏远区县或市外的求医者。邱培亮便是其中之一,十多天前,他从贵州六盘水赶到这里。夫妻带绝症儿子捐器官,与其烂在土里不如帮帮别人
邱培亮曾是一个幸福的人:娶到一个比自己小10岁的妻子,4年前喜得儿子,小名“狗狗”。
疾病就像幽灵,悄无声息,猝不及防。三个月前,“狗狗”被查出患上脑干胶质瘤,身体日渐羸弱,药石无灵。
现在,邱培亮一家住在出租房,等待“狗狗”安然离去,将儿子的器官及遗体全部捐献。
“与其烂在土里,不如帮帮别人。”每说这句话,38岁的邱培亮就会哭得像个孩子。
4月10日
“狗狗”患上恶性脑瘤
邱培亮老家在贵州六盘水,初中文化的他与何成琴结婚后,能想到的就是外出打工,让妻子与70多岁的老母亲过上好日子。
“狗狗”出世后,邱培亮更加坚定了方向。2011年,邱培亮全家4口一起到了浙江宁波,租了一间小屋,邱培亮在私人公交公司当驾驶员,清晨5点半上班,晚上9点半下班,即便这样,只要听到孩子叫爸爸,什么早出晚归、腰酸背痛,都会被“狗狗”稚嫩可爱的呼唤所驱散。
前年,考虑到母亲年迈,邱培亮全家回到了六盘水。多年积蓄加上姐姐帮扶,妻子开了一家米线店,小生意渐入正轨,然而此时,疾病悄无声息地造访这个小家。
4月10日,在六盘水市第一人民医院,“狗狗”被查出脑部有肿瘤,已经压迫了部分运动神经。
“原发性脑干胶质瘤”,这几个字至今让邱培亮不寒而栗。医生说,他们不敢做这样的手术。第二天,邱培亮带着“狗狗”赶到重庆,从医院专家口中,他得到相似回答。
回忆至此,邱培亮将手中烟头在蚊香盘中使劲按灭。
幸福,戛然而止。
6月13日
暂时无法进入遗体捐赠流程
长相白净的“狗狗”,最爱给大家跳幼儿园学来的舞蹈。可患病不久,由于肿瘤对脑部神经的压迫,“狗狗”手脚变得僵硬,只能在床上做几个简单动作。以前他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而现在“狗狗”的眼神变得混浊无光,右眼已经睁不开了。
邱培亮不甘心,每一个不眠之夜,都在用手机查询着关于儿子病情的一切,即使在确定放弃治疗后,他还执着地重复。“恶性的脑干胶质瘤,即使切除,铁定会复发。手术风险大,孩子可能非瘫即哑。”邱培亮的查询,从来没有跳出过这个结论围成的五指山。
邱培亮的老家有个习俗,孩子夭折后,要烧成灰装在盒子里,找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送上山埋进土里。在宁波时,他听到过一种叫遗体器官捐献的方式,两者比较,邱培亮更愿意选择后者。“算是换一种方式的延续吧,或许会有人记得狗狗的名字。”
丈夫的建议,何成琴同意了,但两人不敢告诉“狗狗”的奶奶,一个大字不识的70多岁老人会同意吗?结果老人同意了,没有犹豫。
贵州省红十字会很快回复夫妻俩的捐献申请,相关领导带着两位脑科专家登门拜访。
邱培亮了解到,贵州尚未处理过遗体捐献的案例,虽然孩子被安排住进六盘水市第一人民医院,签了人体器官捐赠表,但能否成功移植,无论医院还是红会都没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