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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的一声,我就被关在了铁门里。立刻一个脸色黑清的女子从炕上跳下来,同时又跳下两个,三个人就把我逼进监室另一头的小门里,是一间小屋,有水龙头,有便池。不由分说,几个人扒光了我的衣服,当然,那袜子里的10几块钱也被黑清脸熟练地收走了,正在我看到黑清脸纹成的不蓝不绿的眼圈时,一盆凉水向我泼了过来,紧接着又是一盆......
我的4年监禁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穿好衣服从厕所兼卫生间的小屋出来,我就坐在20几个人的后面,大家都在仰着脸看电视,12寸的黑白电视,画面一直在跳,我就说,电视后面有一个纽,动一下电视就不跳了,就这一句话,所有的头同时都扭向了我,随后所有的目光都定在了我的两只手上,我自己也不明白,我的手里怎么还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拿着香肠,我下意识地托起了包子香肠说:你们拿去吧。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定在了包子和香肠上,定格了很长时间。
第二天洗漱完毕,铁门咣当咣当地响起来,从铁门下面的方口伸进来一个烟筒拐脖儿一样的铁筒,一个健壮的女囚,急忙摆上了一个水桶,哗啦哗啦地,拐脖里流出了棒子面粥,这就是早饭了。大家按进号里的时间顺序排队,摆饭桶的人给大家一勺一勺地分粥。
我在一看住了一个月,在二看住了一年,2个看守所的伙食大同小异,一看的菜汤里的菜多一些,二看的馒头大一些。每天中午是菜汤加馒头,菜汤的菜都是每一个时令最便宜的,夏天的时候有半个月是洋白菜,有半个月是冬瓜,有的时候会是小白菜,间或会有一两顿茄子,冬天就是大白菜和白萝卜。每周有两顿菜汤是肉汤炖的,号里不到一半左右的人能吃上一片肥肉,每周还有两顿是棒子面饼子。平常晚饭是馒头咸菜,早饭就是粥。
现在有一种减肥的说法,说吃肉不长肉,吃面食长肉,我说不是那么回事,我那时的体重是57.5公斤,进入看守所后,就一直保持在50公斤。二看的馒头很好吃,一个相当于市场上的三个那么大吧,现在买不到那样的馒头,午饭和晚饭每个人都可以领2个馒头,早饭就把昨天剩下的泡在粥里。我当时中午领一个馒头,吃一半,晚饭吃另一半,到后来我每天可以吃2个馒头。
二看还有小灶,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会有两个判了刑的男犯,推着车送到各监室。小灶要提前花钱预定。小灶的菜3块,5块,8块,10块不等,还有15块一份的。
比较起来,广州看守所的伙食质量要好很多。广州看守所的主食是大米饭,菜每顿都不一样,菜是炒的而不是清水煮的,都是我在北方没有见过的,每天中午的菜中都会有一整块瘦肉,肉是炖的,一块大概有1两多吧。有一天她们还分了几个橘子,说是前两天她们做的手工,给的奖励(二看也有手工,但都是白做)遇到提审的时候,就吃警察们的盒饭,和当时火车上20块钱的盒饭一样。
这几个看守所的餐具都必须是塑料的。广州是塑料方盒,一看二看是塑料圆盆。要自己买。又没有钱,或来不及买得,号长拿一个走了的人留下的饭盆儿。号里有一个习惯,凡是出去的人,一不能带饭盆儿,二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