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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景是一幅朦胧的水墨,先用油彩将颜色都点好了,再把狐尾毛做的粗号毛笔,沾食饱满清水,往宣纸上那么潇洒地一挥霍——点点晕开,让若暖的风,轻柔地拂去多余的水迹。浑浑噩噩中,蒸一壶小酒,嚼着笔支头,似醉未醉中,沙哑着嗓子,吟一曲颂梅扬柳之诗,暗在心头大赞这冬末春初的诡诞。那是当年的你,倚着一棵怒放的梅树,披着一身花香的裘衣,左手握着盛放名典的酒壶,右手舞着随风韵律的名剑,口中咿呀,脸颊微红。
然后沉沉地睡了,将头埋在芳香的丝草之中,草尖和着柔韧的风,一下一下,轻点着你凌乱的发丝。隐约之中,你似乎听见商朝青铜编钟浑厚的低吟;汉代飞燕舞衣轻盈的摩挲;秦始皇铁蹄狰狞的踢踏;隋唐末代迷乱的呢喃……这一睡似乎过了千万年,不曾醒来。
又过了很久很久,在一个初春的中午,我又看见你了。依旧是柔煦的春风,只是,卷带而起的不再是让你睡梦中舒眉的夹杂着青草味儿的泥土香,而是刺耳的鸣笛声,与恼人的烟雾;依旧是那片柔嫩的草坪,只是点缀其中的不再是色泽明艳的娇媚野花,而是零零散散贴附着地面的塑料袋,饮料罐;你依旧是那个蹲伏的姿势,只是手中握着的不再是圆润的和田玉雕凿而成的剔透酒杯,而是一份冒着热气的盒饭。
你皱着眉,大滴的汗水结流下来,留下一条条洁白的印记——你的面颊实在是太脏了,脏到我都几乎认不出是你来。我不懂,在舒爽的初春,你为什么那么热。你的面前是一条游人来往的马路,身后是正在修建的中山陵地铁口——声音嘈杂,尘土飞扬。你大口地往嘴里扒着饭,还不时地将肩上早已污浊的毛巾擦抹着脸上的汗水。你在低喃着什么,但我明白,早已不再是当年的诗词歌赋,走进了才听清,话语的开头依旧是当年的那句“怪哉”,可却是少了那份洒脱。
你接下来说道“今天的荤菜量怎么这样少?”,我轻轻一颤,独自学着当年的你,一句一回味地低声呢喃:怪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