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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快结束了,全家还在为我这学期的学费愁眉不展。有人劝父亲到村里打报告申请特困,有人劝他到学校申请减免,父亲只是摇摇手,说:“我去转转,我去转转。”
父亲进城几天了,一直都没有消息。傍晚,父亲一路小跑进了家门,满脸喜气洋洋,他说自己找到工作了。全家人高兴得手不知道放在哪儿好,父亲把小桌子搬到门前的泥地上,然后从那只破皮包里拿出一袋油炸花生米,一袋臭豆腐干和一小袋猪耳朵,最后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瓶子,喔,是爸爸喜欢喝的海安粮酒。自从爸爸下岗之后,我们家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奢侈过了。母亲赶忙到前面的水渠里把手洗干净,张罗着饭菜,全家仿佛过年一般。我看见父亲堆着笑的脸上,又添了几道皱纹,两鬓也多了一些闪亮的东西。
吃过晚饭,父亲从上衣的里怀兜里掏出一个包得左一层右一层的纸包,慢慢地剥开,是三百元钱,簇新簇新的。父亲捻了又捻,伸手递给了我,说:“这是你的学费,老板说了,如果不够,差的钱他出。”我问爸爸怎么会碰到这样的好人呢?爸爸喜笑颜开地说,他在县城一直没找到工作,走投无路正准备回家的时候,好心的老板出现了。那老板也曾经是个下岗工人,父亲和他谈得很投机,老板拍着父亲的肩膀,说:“兄弟,跟我走,工资不高,管三顿饱。”父亲凭那可怜的一点电脑操作技能帮老板管理仓库,忙的时候也帮着装卸货物。
夕阳抹尽最后一丝余辉,消失在地平线上,父亲也抹了抹嘴角的酒痕,惬意的打着久违了的酒嗝。趁他高兴的当儿,我拿出了我刚收到的参加全省数学奥赛获得一等奖的奖状,递了过去。他倏地坐得端端正正,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父亲的乐得嘴角都合不拢了,说:“好,好,这东西好。”。忽然,我看见他的眼角闪烁着晶莹的东西。母亲也一把拉了过来,笑迎迎地和父亲一起看奖状,其实母亲不识字。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我想我知道该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