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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趴在路上的老狗
如果这条路没有这么大
或许我早已发现了它们
棕色的毛和白色的毛混在一起
在路边趴着睡觉
风吹着，刮着路上的沙土
老狗的毛轻轻掀起
含住了这可怜的流浪儿
眼睛却再不敢睁开
终于是车的笛声
使老狗耳朵竖起来
跃起身子用眼睛顶着风沙
注视着直到车离开
后视镜中
两条老狗仍然趴在路上
如果我没有注意到
还以为是镜子摄下了照片
■黄土
横卧的山峰
像被锋利的宝剑削了一下
但或者那仅仅是斧头
在砍完树木和野草之后
留下黄土裸露着
雨季过后
黄土被抛弃在公路
抛弃在树林
抛弃在学校的围墙上
抛弃在爷爷耕种了许久的土地
上面，上面还有今天早上刚浇水的白菜……
当我无奈地从公路上走过
车轮划在黄土上
划出我久的见的水泥路
但很快又被黄土埋住
■长在墓边的草
强有力的锄头
给了坟墓强有力的吻
周遍的草啊
本来长满了坟墓
不需要装点
却陪伴了沉睡的人
整整一年
而今子孙们的一记锄头
朝拜了沉睡者的心
却把他和老朋友分离
如果被锄在一边的草还有心
那请再次罩住坟墓吧
掩盖那颗等了一年的心
■竹叶
如果落下是你的命运
那你悲惨的命运满地都是
如落下是你的使命
那伟大的使命将不只是对大地的吻
风呼呼地吹
竹哭得很凶猛
在泪光中
黄色铺满长长的路
我踩上去的是厚厚的
厚厚的生命的感觉
■归途
清凉的风慢慢吹
细细的雨一点点洒落
如果不是招手
那杨桃树摆动的为什么
我们就这样走了
同着一堆从墓上锄下的草
同着三大摞怎么也烧不完的纸钱
同着爸和三叔的烟头
同着泥泞的路和颤抖的车
同着左边的塑料场和右边黑色的河
同着三老舅被蜜蜂蛰得不能卖的杨桃和芒果
我回头望
山上还飘着孤独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