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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嫌扣分扣得不够多,是不是?”教官的一阵咆哮扎痛了我的耳膜,我旁边的女生吓得抽了抽肩膀。“你们没有指望的了,内宿最差就是你们,会操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甭想拿先进,不倒数第一、第二都算捡了好运!”他的脖子胀得血红,青筋暴现,一张脸快扭曲了。有人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甚至有冲他投去愤恨一瞥的。诚然,他说得不好听,但面对内宿被扣五十多分的现实,确如他所说一样:要拿先进实在是渺茫。
“那几个女生,蹲下!前面的,走!你们几个蛙跳跟着!”几个娇滴滴的女孩迟疑了一阵,“叫你们跳!”她们终只得慢慢俯下身来,双手抱住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跳着。
其实我们落得这样的窘境也并非无迹可寻,第一天午饭的时候班里两个宿舍的同学被总指挥官命令站着吃饭,事后教官朝我们吼道:“你们让我丢脸!”可是我们照样我行我素,队列怎样也操不整齐,宿舍内务每天都被扣分,也没当他的警告一回事――没有年轻人喜欢被约束,而他偏要管最不爱循规蹈矩的我们,结果硬碰上硬,他每天骂骂咧咧,我们也不好过。结果到了第四天,他还是拿我们没办法。
“立定!”随后五十九双腿同一时间跺向地面,操场也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每个人心想这下子总算好了,相互瞟了对方一眼:真可谓“斗折蛇行”!“我叫你们齐啊,说了多少次,看你们成个什么样子!”我们的耳又受罪了,“我不管你们了,坐!我不罚你们,明天出丑的是你们,不是我!”说罢拧身便走。一群家伙坐在操场上,看着别人都在紧张地操练,看着自己的军官不知走到哪里去,在阳光底下发懵了。
晚上是最后的操练时间了,风雨操场上的灯亮得剌眼,军官的喊号声和各连的呼号一个比一个震耳,似是要把第二天的会操提前似的――除了我们连。我们列队站在操场的一角,教官站在前面,像是跟我们这支“这他丢脸”的连队对峙一样。是的,下午的一幕又重演了。
强烈的灯光打在他背后,让人看不清他的脸,看不见他的脖子充着血,也瞧不到快要胀破的青筋,我所见的,只是一个人影,很久的一阵,那个人影都沉默着,我们要撇嘴,要对抗,但对着那沉静的影子,竟一下子不知如何应对。“我在这里干三年了,从没加过一次班!你们第一也罢倒数第一也罢。我照样拿工资!”那个影子似在申诉些什么,“你们不想训练,那好,解散!回去休息!”没有人动,似乎一直以来我们对命令就是很迟钝。“叫你们休息!”影子干脆一下子消失在我们的面前。
我们开始攒动起来,有的往宿舍那边走去,更多的是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心里有种莫名的不甘在鼓动着。“不如,我们练一下队列吧!”那是一个很小的声音,不知是谁的,然而每个人都听到了。我还是,不,应该是所有人还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景象:一支没有军官带领的连队在一个女声的指挥下,齐步走过风雨操场,大约是太特别、太让人惊奇了,刚才还此起彼伏的呼号声渐渐停下来,几百号人黑压压的,都看不脸,却感觉到那些灼人的目光,就像挂在操场上的几盏大灯,一种声音又此起彼伏起来,却不是呼号,而是嘘声,声音出奇地大,在我耳边响了一遍又一遍!我感觉自己的胸口不停地起伏,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耻辱感要从我的胸口胀出,一直到那晚入睡前,一直到第二天的会操。
一直到现在,我还是很难相信,会操竟让我们拿下第一,即使仅是一分的优势,青春很叛逆,却又往往最能创造奇迹,可它却太容易消逝了……
那天下午在回程的车上,窗外的绿意一下子成了一抹而过的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