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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认为,文字是独属内心的一片景致,是一直在耳畔轻嘱的长者,自读书识字开始,他便委婉地向我陈尽了世事,使我懂得爱恨情愁,叫我遐思远方不可企及的美丽。
第一个走进我阅读世界的是《故事会》。他或是闲步于乡间,或是穿梭于寻常百姓家;时而凝眉深忧,时而展颜畅笑;他记录生活中点点滴滴的酸甜苦辣,刻画人世间细枝末节的喜怒哀乐。那通俗易懂的文字,平白无华的情愫,为我打开了面向世间百态的一扇窗,引领我走上了阅读之路。
中学时接触宋词,读宋词更像是看戏赏画,言辞简短而情深意切。那时的我,钟情易安早期词的心意明媚,亦爱东坡婉约词的心意沉沉。
而真正令我爱上阅读、迷恋文字的,自然是最爱的《红楼梦》了。雪芹的笔,极犀利地洞悉了世间所有的女子,她们于人前的明媚,或是极力隐藏的女儿心事,都通过无数个性鲜明的薄命女子展露无遗,女孩儿们读《红楼梦》,多半是可从中照见自己的。而我,自然也曾深深地疼爱过颦儿,爱她一目十行的灵慧,亦爱她顾盼自怜的女儿清愁。唯在彼时,方可用懵懂的心感知文字,与文字中的灵魂完美契合。
那时的我,会在《葬花吟》的曲声中掩卷入眠,会在陈晓旭去世那天失语凝噎,或许那样的我确是敏感而脆弱的,但如今竟也不住地羡慕起那个善感美丽的孩子来。 找到自己初中时发表过的一篇文章,那不过是在读过五回红楼后写下的浅浅心迹,而重拾那一份稚嫩而纯粹的情怀仍令我忍不住感叹,像是突觉自己老了几岁,心不再纯粹一般。
阅读,若是能在对的时候遇见对的书,那确是一种缘分。一直记着余秋雨那句话:“书若读不下去便放下,不可硬读,因为你与它暂时无缘。”借着这句话,我的书橱里便多了几本称之“无缘”的书,理直气壮的放下不读也不觉可惜。譬如《狼图腾》,书签在最后几个章节滞留了两年,一直没有勇气读完,只因怕看到小狼的惨死,怕通过文字目睹汉人对草原深重的罪孽。是不敢读,亦是无缘读。
当然也有与自己深有缘分的书,反复翻阅,熟稔于心。
其实最初接触《边城》是通过课本上的选文,朴素真挚的人情,纯粹无暇的人性都令我沉迷。碧溪岨边撑着渡船唱歌的苗寨女孩儿就这样悠悠地浮进了我的生命,她纯净清澈的脾性,她梦摘虎耳草的无邪烂漫,还有她那点儿薄薄的凄凉都轻轻地与我的内心世界融和,仿佛她便是另一个我。那个我,是大山的女儿。
深爱着这句:只愿长存单纯之心,并深味这复杂的人世间。而发现,只有《边城》能将这句话最完整地诠释。
难忘翠翠与二老的初见,翠翠因误解二老而骂了他一句,当时只觉好笑,后来竟发现自己同翠翠一样牵肠挂肚、难以释怀。
相信这便是阅读的缘分。读一本书,能将自己忘我地置身于故事之中,久久徘徊于心灵的惬意与自由,不问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