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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来得过分早了。冬至的倒计时还差上两位数,伸手却仍能触摸到和空气缠绵了几时月夜的冰凉。
阳说他突然喜欢上了非洲。不知道此时大草原上是否还有瘫在地上享受日光浴的母狮子打着酣。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正一丝不苟的搓着一个多啦A梦状的热水袋,鼻子红得像脸上插了个胡萝卜。羸弱的身材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棉衣,其上是反差极大的小小的脑袋。他老是有这么个惯性,天冷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把耳朵偏向肩膀,但伸向右又无法顾左。前几天闲来无事送了一顶能遮住耳朵的帽子,于是他意味深长冲着我嘿嘿傻笑了老半天。
关于阳的笑,就像此人名字一样能轻易的侵略人心,然后放肆的吞噬,直至到完全被俘虏。
天蓝得什么都没有,于是望一会儿就会有微弱的昏厥感。他自然得倒在了我的右肩,体重轻得好像只有衣服的重量。
“笨人,我记得你夏天还说过要和我去俄罗斯定居来着。”我顺势扯下他的帽子。里面的头发胡乱的膨胀出来,散落得到处都是。很多次都觉得他的头发跟猫的被毛像极了。软塌塌的,一压就倒,连颜色也是一味的浅,像是褪了色的牛仔裤。自然他很是不喜欢这样的比喻,他更欣赏的是“淡黄色的LV包”,又或是“永远不会变脏的拖把”。诸如此类。无论怎样,总是会一如既往地坚信他有一种把人的脸型调和成一个囧字的能力。
退后一点的时候一不小心瞅看见了对方耳垂上方肆无忌惮暴露出来的冻伤,红了一大片,破裂的地方大片大片的往外流脓,腐败了四周的圆满。
等到他趁着用手在眼前狂甩的空档偷回了帽子才迟钝的收起了微皱起的眉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假装不经意的问,指向耳朵。
“啊。不知道诶。不过还好啦,不痛。” 笑声从他的喉咙里愉悦的溢出。那时我再一次地觉得阳真的漂亮极了,所以即使是笑着,眼睛依然是明朗得动人。记忆里那些一起踩过青草的日子里,随处弥漫着的,全是阳与生俱来的和谐感和包容感。以及自己心里暗示出的满满的抵触,那种快被侵蚀掉的感觉。
我说,没事就好。
我说,上了药吧。
我说,女生送的东西很娘不过还是勉强能用上。
阳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样子慵懒得更让人觉得是一只顺服的小猫。他笨手笨脚的戴上帽子,除了前后戴反之外其他一切正常。倒没有提醒,任由他摆弄。好一会儿才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慢吞吞的把帽子放正。
然后就是假装气愤的对我胡乱一阵捶打,身体扭动地像一只妖娆的水蛇。陆续走过的女生驻足望上几秒,啧啧了几天又飞快的逃开。美少年当街亲昵另一呆滞男子,连标题都可以轻易地预测到。
多半时候差得不是意义,而是字数。
一秒后下意识地摁住了他的头使劲往下压,等到对方嚷嚷着饶命的时候才松开了手。
接着是不轻不重的一拳,没有任何防备的原因,还是惯性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你你你!没有人性!”强装凶相地比划着“我不要活了,你这个死鬼”的动作。
在他表演的间隙中自觉地配合起来,停止后撇着嘴就毫无察觉的走了。
后来知道当时的他其实很快的意识到,只是没有马上跑到我身边,然后跟在后面。所以我径直走,头也不回。
初二的新教室因为是实验班的缘故才安上了之有高三才能享用的至高待遇——空调。于是一下课就一大群一大群地涌到暖气四周。几乎是倾巢出动,甚至有人会没脸没皮的叫嚣着“老子的谁也别抢”的话,这样的结果多半为被无视或是被痛打。偶尔会有几个捧着暖气袋的羽绒服女生冲着拥挤的人群狂翻白眼,鼻腔充斥着嗤之以鼻的不屑。
安坐在座位上的人屈指可数。
那位号称“智商的高子 生活的傻子”的班长同学以一种“你们这群低等生物”的姿态雷打不动地伫立在座位上。与前照应是学习委员以标志性的“里三层外三层,手套帽子口罩全副武装”。但那副饥渴的表情还在侧面的反应安坐的原因估计多半是穿得太厚挤起来没优势倒也懒得去瞎掺和。
然后就是靠窗边穿着两层的阳。他呆滞的仰角盯着窗外空白的天空。书桌上别人送来的奶茶已经凉到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似的。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耳廓上耳机位置些许错位,白色的线一直耷拉到指尖,手指毫不经意的缠饶了好几圈,像是深海里杂乱的水草。他显然已经对满耳朵的冻疮习以为常,以至于自觉地无视掉了。
“冷么?”然后是我毫无征兆的发问。
阳的眉头同样毫无征兆的皱了起来。“啊?还好。”
“嗯。”在一起到对方没有兴趣挑起话题时就自觉地收场。
接着是他莫名其妙的发话,“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