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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漫着雾,在石板路上踱步。吐息的白气如烟尘在空中聚集,散去。刺破寂白的身影在茫然中扭转着。他走在前面,慌张的回头顾望。他语无伦次着,他欲言又止的。我叹了口气。他紧张地回头,转回头,又转过头。他看着我,潮湿的晨露把他西装打湿。他沉默地领我走到,这里,我开始我自己的低头陈诉。
我记得,我拥有一片梦田,在早些时候。然而我会为每天守望这无边旷野而深感厌烦。我被告知,只有将来的某一天到来,我才被允许离开。于是,我开始了等待。我愿意相信那重获自由的时刻,来临。我对未知寄满希望与期待。我不知疲倦的日思夜盼。我依旧的玩闹游乐,只是为了运量最后远走的无声无息。我表面的伪善,只是画上遗弃这里的自私装扮。我不断提醒着自己,我不是一个喜欢困捆在一个地方的生物。虽然他归我所有而我初次身无长物。我渴望离开,我是想去寻求另一个地方,我没有目的,只剩逃亡。我很任性的随意挥霍这篇本应盛华的土地。我细数着日出日落,对他的日渐荒芜视而不见,对他又充斥芒草而置之不理。张望,我有时欣喜偶尔失望,静候着,像是对生活的缴枪投降。
我乐不思蜀般目送一切远去,不再多想。我或是只为了一个遥远的东西而活,不同了,不在乎眼前了。我冷漠了记忆中一切美好慢慢变老,老去了再也找不到,嗅不到现实的味道,做着空想的祷告。没有办法了,生命在空想与实践中纠结,绕了无数个死结。
我终于清醒了一些,只有一丁点而已。睡眼惺忪。我突然发现一切变了,我的梦田莫名消逝,不见,只剩少许的断壁残垣歪在地上。我摇摇晃晃站起身,没有东西可以倚靠,差点跌倒。阳光燎着我的脸,通红。边界的污浊向我涌来,浓黑的污秽与我擦肩而过。我将自己掐得生疼,才明白这不是我的又一个幻想。我在不够我懊恨的时间里蓦然后悔,只想借此安慰。阳光刺痛我,无处躲藏。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决定离开。我想,这不该是我离开的那天,但我还是要走。我知道可能这只是一个过程而并非结果,只是我无法接受这个同样令人失望的过程。而我之前错过的,我能不想他了吧,我不想也罢。
我迈出步子,昂着头。与这里渐行愈远。我背对着他离开,无言,他也一样。我走出他的视线,很远的。在我终于难耐的第一次回头去望时,天边已是火红,抹在穹际。虽不美丽,但是自然。我能感觉到身子被红装素裹着,推我向远方,某一个地方。我想到自己只是在寻找,重来,好好把握。我边想边向前走,无限延展着,很久的。我是忘记疲惫与酸痛一直走着,在我觉着入夜很深的时候第一次停下。这时,我痛得深刻却无能为力。芒草划出了一道道狭长的伤口,撕烂的血肉吞噬了我全部的精力,深红色由内到外把我之前的记忆呕出。我理解,忘我的短暂狂奔,只不过是令我加剧痛楚。模糊的视线,模糊了我本来记录下的从前;模糊的肉疮,模糊了我本来想象好的希望的形状。
我第二次回头望去。旷野茫茫,善变的星月凝望我的脸。此时的前方后方已经成了一个模样。我迟滞的把身子立起,迈出碎步,驼着背,走得跌跌撞撞。夜,起了风,风吹拂我的脸,脸上的泪一直滑到我的嘴,嘴里叨念了好几遍,遍野的花儿开了多少回,回家的路到底有多远,远方的歌萦绕我回到梦田。
我没有很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残存我心底的远方,只是,让我学会了想象。也许,回忆终究只可以独奏而不能合唱。那时哥们儿手牵手的日子还会回来吗?我把那粒种子种在了哪?有人说过你神似林嘉欣吗?玩到几点忘了回家?那时轻敲我窗户的少年还在吗?撩动琴弦的姑娘跑去了哪?捂嘴偷笑的女生是你吗?能否重新拾起车站的谈话?
我倒在了某个地方,在第三次回望的时候。芒草割烂了我的双脚。太阳回到他固定的地方。光,痛得刺眼。我眼前浮现了那个地方的样子,渺茫。我想,我在从一个地方走向远方的开始时,原先的那个地方也就变成了远方。起点的宿命往往都是成为原点。我一直只是在原地踱步,在我为走回那个远方之前,我不忍心熄灭这个希望。现在,我只想回去,逆着光找回那条路,虽然我已经开不清楚。
我静静的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他仍是无边无际向远方延伸着。我不确定,这是我曾寻找的,某个地方,还是,我要拥有的,原先的地方。我了解自己总会有一天在追逐远方的道路上轰然倒坍。其实,我只是想找回简单的从前,在走回原点之前,自由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