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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阿旺正推着自己的轮椅,静静地坐在田埂上,看着村子里人们的劳作,看着原本贫穷落后的村子在中央一次次的文件下达里渐渐地变得富裕,大伙儿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阿旺就觉得心里特别满足,过去几十年里吃的苦,完全值了。在漫漫的长夜过后,阿旺在自己这个小山村的尽头,看见了朝阳的光辉。
一。1927
李家村,是一个位于中国北部,一个普通的小山村。这年的阿旺,才只7岁。
这时的他,已经学会坐在田埂上,看着眼前的人们来来往往地忙碌着,帮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务活,在他看来,村子里的人都很勤劳,而且大家都非常非常好,可是为什么,大家都过得这么苦呢?阿旺十分向往城里的生活,在城里的人,都生活得比他们好多了,可看上去却一点儿也没有他们辛苦。自己的几个哥哥也都相继进城去了,听几个叔叔讲,只要当上军官,就有好日子过了。阿旺进城的时候也见过几个大兵,那副威风凛凛的样子的确叫人羡慕。
太阳仍在天边斜斜挂着,阿旺站在村头,向着村外张望着,一边无聊地踢着脚下的碎石,不久前自己的二哥曾经来信,说今天就要回来,可阿旺从早晨等起,一直到现在,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呢?
阿旺一边想着,心里猛然窜上一股不安的感觉。
夕阳下,一个身影在阳光下斜斜拉长,阿旺连忙迎上去,却见是不久前进城的三叔,此时的三叔,眼睛红着,拖着步子缓缓朝村口走来,阿旺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果然,不远处的三叔猝然抬头,一见阿旺,又不可抑制地掉下了泪。在三叔背上,阿旺看到了一个人。
正是他的二哥。
后来阿旺才知道,二哥是因为和一个军阀家的少爷发生了冲突,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夕阳余晖的笼罩下,阿旺独自站在田埂上的小小身影,格外落寞。
二。1937
洞外传来滴滴哒哒的水声,阿旺一点也不敢出声。
身后淌来一股温热的液体,阿旺有点害怕,并不敢回头去看,他害怕,他一回头,就看到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就在不久前,一群穿着军装的人冲进了他们的村子,举着一杆杆原来只能在城里看到的长枪,而现在,就这样,呈现在了他的面前,用最血腥最暴力最直接的一幕,呈现在他面前。
原来坚定的信念猛然动摇,阿旺忽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力量是这么弱小。趁着那群人没注意的空隙,阿旺拼尽全身的力气回到了家,带着自己的姐姐,来到了这里,而自己的父亲,正在村头与那帮不讲理的人打架,母亲,选择了与父亲站在一起。
即使是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上山时,他们仍然被那帮人发现了,那帮人大声吼着他们听不懂的话,而阿旺也没想听懂,只知一个劲地跑,躲到了这个洞里,到洞里,才发现自己的姐姐,已经受伤了。
听着洞外传来的声音,阿旺就这么呆呆坐着,他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愿望,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人朋友死去却无力保护的感觉,他受够了!如果这次能活下来,他一定要出去,一定,一定!他也是个男子汉,一个有血性的人!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洞外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阿旺咬着牙,抱着自己的姐姐向村外走去。
满眼的血腥,染红了自己的视线,面前的废墟,无一不在展现着之前的惨烈,就在这一刻,阿旺脚下一软,差点摔倒下去。这,就是自己原来赖以生存的地方吗?自己的家乡呢?那个和谐,充满了乡人独有的淳朴的家乡呢?
收拾起包袱,带着自己的姐姐,阿旺有生以来第一次走出自己的家乡。却在30年内没回来过。这一去,就是永远,不成功,则成仁。
三。1947
再次经过自己家所处的那个小县城,阿旺没有进去。
因为他现在代表的,不是他自己,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一名解放军战士。
现在的他,也不过是27岁,但却已经算得上是个老兵。如今,他早就不是当初身处偏僻小山村了,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小子了。他有了自己的学名,就叫李阿旺。拥有了这个名字的那一刻,阿旺忽然感到有种从未有过的兴奋,仿佛在这一刻,他才是个完整的人。
曾经的仇,他已经报了,只不过自己的姐姐仍然落下了残疾,尽管如此,阿旺却仍觉得满足了。如今的他打仗,不只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家乡人民。还为了全国的人民,那些曾经不相识,却被自己用性命保护着的,不让他们遭遇与自己一样命运的人。
远处一声哨响,阿旺没有再驻足停留,而是飞快地回到了部队与战友们集合,或许下一刻,他就会葬身沙场,不过他不在乎。用一个人的命换更多人的幸福,他觉得值。提起枪,走向战场,阿旺再也没有回头看过自己的家乡一眼。不是不爱,就是因为爱,才更要走。
四。如今
坐在自家的祖屋前,闲闲地看着面前玩耍的孩子们,阿旺心里生起一种满足感。
如今的阿旺,刚过完九十岁的生日。半辈子的征战,让这位老兵身上留下了很多暗疾,不过,阿旺却常常为这些伤感到自豪。战后,阿旺有许许多多的更好的出路,但阿旺却选择了回乡重建自己的家乡,尽管曾经愤然离开,但这里,毕竟是生他养他成人的家乡啊!
忽然,从院外走进来一个长相甜美,带着副眼镜的少女,少女走进来,冲阿旺微微一笑,大声喊道:“老村长,我来看您了。”
阿旺拄起拐杖,站起身来:“小美,工作这么忙,还有空来看我啊!是不是又有什么东西不懂,要来问我啊!”
小美走到阿旺身前,从提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到阿旺身前:“老村长,我才刚来,还有很多东西不懂,得向您请教一下呢,只怕您要嫌烦。”
阿旺凝神打量了小美一会儿,微微一叹:“叫你们这些学生娃儿做这些事,真是苦了你们了。”
“这有什么苦的,我也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啊,学有所成回报家乡,又有什么?而老村长你,更是把一生献给了这里,我吃点苦又算什么?哎呀,不说了。还是先看文件吧!”小美笑笑,将文件放在阿旺的手里。
阿旺接过文件,仔细看了起来。对这些能回报家乡的年轻人,阿旺向来也是很尊敬的。
打开文件,又是一封新下达的文件。每次看到中央那些政策,阿旺都会有一种满足感,每一条政策,都能帮助李家村变得更加富强,让家乡重建,这是阿旺毕生的愿望。以前还生怕自己后继无人,现在看到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阿旺是彻底放下了心。
祝自己的家乡,在他们手里,能变得更强大吧!阿旺默默想道。
尾声:几年之后,李家村已经成为了周围乡镇中的模范,而此时,曾经的废墟已经变成了今日那一栋栋林立着的楼房。那一点曙光经过努力,已经变成照耀在头的烈日,激励着一代代人,为了祖国的未来,奋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