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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拥有一盆仙人掌,他很小,还带刺,但这却是让我喜欢上他的理由。
结识他是一场必然的偶然。正当我忘情地为玫瑰痴迷的时候,他轻轻地刺了我。我手指一颤,碰下了一根小小的刺。这一小点肉体上的疼痛让我发现了玫瑰身旁有一个另类的他。他那一身的刺对我的挑衅,让我觉得这是一种“挑战”。
从他在我的生活中与我一起沐浴第一缕阳光开始,我便决定要尽我所有的爱去照顾好他,让他变成一株不普通的仙人掌。许多人都说仙人掌不能太过爱护了,因为他生来孤独。可我却不信这种说法,我相信越孤独的人应是越渴望爱护的。
于是我每天都为他浇水,哪怕是一滴、半滴——晚上天凉了,我把他挪到床头,白天太阳太热了,我把他挪到墙角……与他相处的日子就如刚在一起的情侣,充满新鲜,活力与惬意。他为我的生活抹上一丝绿意,我为他的生活投入一丝温暖,我觉得他不再孤单,觉得他有了一股巨大的向上冲的动力。他用他的成长来报答我的给予。我也无法遏制地为此快乐。每一夜我都梦到自己变成了阳光,变成了雨露——每时每刻地将他浸没在自己的怀中。
渐渐地我们成了彼此的习惯,默默地对视是无穷的言语,他向我细述他每根刺的由来。
“每根刺是每一个伤口的见证,如果说我太过小心防卫,那是因为我曾遍体鳞伤。”
“其实上帝是做不到公平的,只是因为不公平的事太多了,所以也就认为是公平的了。于是上帝便以另一个身份来告诉我,世界上还有‘坚强’两个字。”
当他说这些的时候,我发现他全身变成了那种深沉的墨绿。依稀看到岁月在他心里留下的那一道道伤疤。
我无语了,他闭上眼睛。
我不知他是否睡去了,总之那夜我无法入眠。
因为学习的缘故,我只能到晚上回家才能与他相见。时间化为了相思的源泉,而这种相思又让世界变的甜蜜。我清楚记得我撞开房门与他殷切的眼神相遇时的心情。每天,我都会急不可待地扔下书包,跑向阳台。然后向他讲述我一天的“遭遇”。他从不会厌烦于我的滔滔不绝。我是个容易感动的人。一点小事,一个细节都能让我感慨一番。
“你能为不深刻的事流泪是因为你心地善良;你能不为困难哭泣,说明你很坚强。而我就是一个不深刻的困难。”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常会笑出声。母亲见了,常说我“疯子”。我不懂,难道快乐也要有合理的理由吗?难道感情只有已下了定义的那几种吗?这种对一株仙人掌狂热的激情,究竟为何?我自己也无法理解,只知道,这是我的情,我的爱。
尽管如此,我在肯定着自己的同时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太过叛逆,是否自己已不觉进到了一个与大家格格不入的环境中,是否换种方式会更好?比如说他不是仙人掌,是玫瑰。爱上玫瑰是很自己有事。
慢慢地我不自主地三天两头去拔掉一些他的刺,然后用话语去抚慰他,让他明白我的用意。而他也配合地接受了。我很开心,一心想让他能快点融入到玫瑰的行列。我深信仙人掌上也一定能长出玫瑰。
最后他的刺所剩无几了,可伤口却没有真正愈合,而是在滴血。
我很心痛,也很后悔,后悔不该太过强求,硬让仙人掌长出玫瑰。可后悔已全然无济于事。他一天天地衰弱下去,我却没有一点办法。他似乎已狠心要将我扔下然后独自离去。直到他离开我的卧室那天,他没有一句怨言,只是以离开这种极端方式来惩罚我的“急功近利”。
我还是失去了,我曾经拥有的他。
我为他哭了,我想起了他的话……
倦了,累了,沉沉的睡去。
梦里我梦到一盆全身都是刺的仙人掌,就如当初的他。
“仙人掌开不出玫瑰,可也能为你开出一朵属于他自己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