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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呀呀学语时,就在泥土里玩耍。黄土地哺育我喊出第一声“爹娘”时,爹娘乐了。他们用那双大手把我高高举起。尔后,爹娘便教我识字,这时节窗外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春天了,这雨正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那样温柔、细腻。再过几天,枝头便是春意昂然、生机勃勃了。
童年的日子,与小伙伴追捕栖落于草尖的彩蝶,挖河畔的茅草根,洗净了嚼在嘴里,一股野性的甘甜与清香淌得满脸都是。我们爬上柳树,折几枝细条编几顶帽子戴在头上,稍粗点儿的作鞭或枪,打呀、闹呀。踩着薄薄的河水,浅起一朵朵可爱的水花。玩儿累了便在树下小憩,用儿童狡猾的眼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咯咯地笑,这笑声顺着河水打着漩儿飘得很远,很远。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多么舒心、惬意的日子啊!
一把把金黄的麦子从娘手中滑落。“娃 ,加把劲,你爹还要来装车呢……。”娘说。我应了一声,重新握起镰刀。娘在前,我随后。娘无语,我也不说什么。头顶是火辣辣的太阳,知了在树上拼命的嘶叫,想必同我一样厌恶这炙热太阳。在华灯初上的时候,我和娘终于把麦子割完了。爹这时正好赶着车来了,牛走的慢,爹不断地哟喝。“歇会儿吧,都割一天了,待会儿再装车。”爹说着又叫我把水给娘送去。爹坐在地头儿吸烟,“这季麦子下来就够咱娃上学啦。”爹一脸自信地说。“娃,上了学后想干啥?”爹问我。“上学后,我要当老师,拿着小棍儿,谁不听话就敲谁的头。”爹笑了,娘也笑了。
现在,我才知到爹娘笑的原由了(娘年轻时就想当一名教师。现在,娘把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我踏上回乡的列车,想着我的亲爹、亲娘,想着村口河岸边的柳树林了。漫长的行程迫使她靠着我的肩小睡。
几经颠簸,终于到家了。娘为我的回来而欣喜不已。我知道,娘高兴,不只是因为我的回来,更多的是因为我将从事教育工作。一切都安顿之后,我与爹聊他的庄稼,聊他的牲畜,娘高兴,我也高兴。
我想那片柳树林也早就等着我回来了。次日,我一早就出门而去,看望我童年的挚友,到当年嬉戏玩耍的地方寻觅我的足迹。
我在林中的石凳上小坐,记忆我童年的剪影。我突然意识到我是一个恋家的人。
“想什么呢?”我的思维被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原来女友见我的书房只亮着灯而不见我的踪迹,便下意识地想到我会来这儿时的嬉戏地方了,她这一来倒使我又想起儿时总是玩到很晚才回家,娘也总在村口把我召唤。这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过去了,每想到这些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微风徐来,柔软的柳条随着舞动。女友提议折几枝回去,并且还要编一顶帽子。我问原由,她只是回眸一笑没有要答的意思,随之飘然而去。
刚一踏进家门,她就把帽子送给母亲,并悄悄地与母亲细说了几句(后来,我才知道她送帽子给母亲,是因为看到我的日记中写到我常常想着儿时编帽子给母亲的缘故。)。“这孩子尽是没长大。”娘笑着说。我把帽子捧在手中细细端详,竟发现这绿叶和着朝辉泛着点点亮光。我想,这点点亮光可是娘疼我以外的深沉地爱吗?
我感激女友的细心,竟想到我总记忆儿时编帽子给母亲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