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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高考快要到来时,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跟着紧张起来。明知道这一生,已经无法品尝高考的滋味,可是只要高考前几天,听到电视广播或报纸里到处宣扬高考的一切信息,我都会激动地神经绷得紧紧地。
高考的三天,7、8、9,这三个数字全国人民都知道,太熟悉了,不稀奇。可对我,感觉就像三颗钉子用锤子深深地砸进我的生命里,不只是疼,还有很深很深的遗憾,终生都无法抹去。
我没上过高中,初中毕业考上师范,三年师范之后走上工作岗位,为人师,一晃一二十年了。想想岁月真是可怕,不知不觉中,把你人生中的每一个日子,就像吹过一阵风似的,一眨眼,风卷落叶,春秋已过。留下的斑斑点点的烙痕,记忆里深存。
高考已过去一天了,我心里总是忐忑不安,明知道参加高考的莘莘学子没有我的亲人,可我一样关心他们的状态。就像那年,我弟参加高考,我们一家人几乎都坐立不安的。因为从小,我弟胃不是太好,挑食,饭量也不大。父母担心弟弟在外面吃不好,怕学校的饭食质量差影响他的正常发挥。全家最后一致同意,由我去弟弟学校所在的县城去专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和吃喝拉撒。
我的工作霎时神圣起来,感觉自己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在为祖国培养未来人才甘心做好后勤工作的辛苦准备。
那三天,我在弟弟面前大气不敢出。每考一门之后,我都会把他带到酒店里,他想吃什么,我就给他点什么。怕他吃坏肚子,我严格把关,亲眼盯着酒店师傅们做菜,反复告诉他们,我弟在高考,饭菜一定要新鲜卫生,不可马虎大意。
吃的次数一多,大家都熟悉了,总会问长问短的。对我们姐弟俩的情况也有所了解。一听说,我这个姐姐是为了照顾弟弟高考,不远几十里乡路赶过来,都不住的赞扬,弄得我心美美的,感觉自己真的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更不敢大意,对弟照顾的更是无微不至。
弟的情绪表现很明显。只要考试结束,一出校门,脸阴沉着,我就知道这场考试可能不顺。这时,我会很小心的陪着他,尽量的逗他开心,婉转的对他进行疏导,只要他一不耐烦,我吓得赶快闭嘴。那年月的那三天,我活得根本没有自我,所有的意识里都是怎么照顾我弟怎么让他开心怎么去关心他。
因为弟高考之前,我和二姐已经师范毕业,端了铁饭碗,有了属于自己的国家发放的工资,。这对弟弟来说,是有一定的压力的。我们家是农村的,农村的孩子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而且那时农村的孩子惟一的出路就是考上学。否则,家里经济不好的,或没有一定后台的,根本没有出路。最多的可能是只有跟着父辈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去辛苦劳作。那代价是相当残酷的。
我弟肯定也不想走这条路。
后来,我弟如愿,考上了师范大学,也当了一名教师。我们家当时都很开心,最直觉最现实的意识,就是我们家又走出一个“吃国家饭”的。
往事如烟,那么多年的光阴轻而易举的就和我挥手了。这中间,我经历了外甥女、外甥、侄子们的高考,我们家的孩子们一个个在高考之后如愿飞走。只留下我,在每一个高考来时独自的叹息。
没上过高中,是我一生的遗憾。
每次孤灯独坐,篇篇文字里洋洋洒洒挥毫我心时,我常想,如果我也经历三年高中,四年大学,我的文字会不会又是一番模样,会不会字字都能深入人心销魂蚀骨?我的思想会不会又是一个深度,不会傻人傻笑痴人做痴梦?我的生活质量会不会又是一个高度,乐观的对战一切磨难?
我的高中梦想,这一生我可能都与它绝缘了。谁能知道我心底那份痛的感觉?
希望做个好梦,梦里我去高考,我去尝试语文里的命题作文,那个作文里一定有我真实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