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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涩的风委婉的带来了一些冬的印象。
我轻轻抬了抬头,凝视着那片霉灰潮湿的天,遥想覆盖在云雾中的太阳。我紧了紧颈上的围巾,搓了搓手,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我回头,原来是母亲端着一杯“哧哧”冒着热气的绿茶。“一边读书一边喝绿茶吧!这样雅趣些。”母亲说完轻轻的出去了,关上门没有一丝声响。
我低头押了一口茶,清淡的茶香氤氲在肺里,充盈着欢腾的气体分子,它们跳跃,交谈,打闹。我慢慢勾起嘴角,朝着窗外争食的鸟儿微笑,羡慕着它们的自由,又哂笑着它们的叽喳世俗。
窗明几净的时候,那天便阴沉了。风亲吻了窗的脸颊,于是窗红了脸,映红了那半个天。窗悄无声息的落泪了,脸颊上多了几丝斜斜的晶莹,雨儿抚摸了她,我想,她是真的觉得冷了。
我的窗总是安安静静的,不聒噪,不烦躁;我的窗总是勤勤恳恳的,遮着风,挡着雨;我的窗总是傻里傻气的,受了气,不言语。母亲说,它们都是有生命的,我们能从他们那里学到一些生灵的优雅姿态。
我的窗总是恬淡宁静的,像那温柔娴静的女子,一笑不倾城,却能暖人心。她和母亲一样,贤良淑德。母亲走路轻而快,吃饭慢而静,看书闲而雅。母亲有着最好的雅兴,而窗,定是被母亲耳濡目染了。母亲在着窗前驻足了十几年,总是捧上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凝视着窗外。孩提时代,我扯着母亲的衣角问,“妈妈,你在看什么啊?”“看一些生命成长,听一些生灵说话。”母亲依然注视着那片瓦蓝瓦蓝的天,淡然地回答。我扯了扯母亲的衣角,母亲用手慢慢地抚摸着我的头说:“以后你会懂的。”我踮起脚尖,望了望窗外,什么都没有,吐了吐舌头,跑开了。末了,母亲又叫我,“走路轻点,去吧,宝贝。”
我想,那时的母亲看着我蹦蹦跳跳的背影,摇着头,轻轻地叹气了吧。
母亲总是温婉尔雅的,温和的与人交谈,安然的与人相处。或许因为母亲是语文老师的缘故,小时候,母亲总让我晨读,那些带着拼音的读本至今尚存在我的书柜里。每天早晨一杯热水下肚之后,便是书声琅琅。读罢,母亲便让我合上书,然后复述书本里的内容。后来我才明白,这种“复述”竟然是故事梗概的演变。
蓦地,起风了,我合上书,轻轻地趴在了桌上。
身后,闲花落尽人低语,蝶叶翩跹舞风声。
叶儿,又落了。
“咔嚓咔嚓”,“窸窸窣窣”,又是几个总角小孩在枯黄的梧桐叶上奔跑,嘻嘻闹闹。他们喊道:“听啊,叶儿在唱歌!”一条街上氤氲着冬天的灰沉,点燃了几抹春日的微笑。那时,我牵起母亲的衣角,拉着她在铺满梧桐叶的街道上奔跑。“咔嚓--咔嚓”,母亲说:“宝贝,你听,你踩疼梧桐叶了。”我停住了脚步,“没有啊,妈妈!”“‘咔嚓咔嚓’,不是么?你快乐了,可是,叶儿却碎了,疼了,叫了,哭了。宝贝,对么?”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那晚,母亲在扉页上留下了这样一段话:宝贝,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快乐,可是每个人快乐比一个人独自快乐更幸福。
“原来,快乐是大家的事,与个人无关。”我拍拍脑袋,自言自语。
扉页是母亲的心语,是我的灯塔。
难得冬日露了几抹暖阳,它悄悄点亮了心中的蜡烛。冬日的阳像沸腾的水突然倒进冰冷的杯里,翻滚,悸动,不安;再盖上杯盖,冷却,毫无声息。
“嘀嗒,嘀嗒”,那钟的喃语,对时间的赞礼,对生的讴歌,他有条不紊的走着,不急不躁,不紧不慢,优雅的步伐,华丽的身姿。
他伏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孩子,记住,雅德,雅性,雅行。”
那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悠扬最美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