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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乡,黛瓦白墙。步入悠远回转的小巷。缜密细致的卵石小径上,浅浅缀了一地阳光。巷子深处,不知是否还有天青色的荷叶裙,迎风微摆,转出岁月的淡淡悠长?
巷里的古味悠悠飘散,却如老街窗台前香炉中沁出的青烟,在小巷人家的景致中一点点晕开。如雪的白墙恰似书页,以独有的方式一点点记录着流年刻下的沧桑。光阴渗进了粉壁,岁月淌过了白墙。故院的朱漆大门光鲜不再,那略带迟暮的漆面已显得斑驳。凹凸的门槛前,旧时曾有如云宾客跨过,如今门可罗雀的日子里,它可曾寂寞?院周的石墙,带着糙砺与嶙峋。时光这静默的工匠,已悄然在它脸上刻下了沧桑。旧楼的雕梁画栋,飞檐花雕还在,而旧主的身影却已被尘埃埋没殆尽。那些欢声笑语,巧笑倩兮的女子,那些秀外慧中,顾盼生姿的佳人,如今都只剩了昏黄灯烛下的残影和故人心中或静婉或娇柔的回忆。
岁月如梦,褪去浓墨重彩,便是一片繁重的苍白。小巷长街亦是如此,在那些年代里一场如流光幻梦的绝世繁华后。只剩下了孤院空楼,孑然追忆当年的显赫一时。
水乡静静的河面上,近岸的水绿得晶莹青翠。水中央便是一片浓重的墨绿,一如当年贵妇身上端庄地显出绵长风韵的旗袍。没有旧时画舫,只有简约的小船在水面自得地飘。树荫间漏下点点细碎的金色,船内或有青衣乡人端茶闲话,或有事闲妇女聊天喝茶。悠然之逸味透在其中。
一叶小舟,数盏青花,几样茶果。人们以这样一种方式表达着逸趣与韵味。茶非铁观音,亦非碧螺春等名茶。陈年旧茶,并无名气,有的只是那怡然闲逸的一缕悠香。
童子黄瓜,脆生生,微咸。没有什么说不出的美味新奇,但吃得就是一点黄瓜的香味,一股田园的气息。一把炒瓜子,可甜可咸,亦可原味。有西瓜子,有葵花籽,一碟瓜子,两三闲话。人间逸事莫过于此。
一针一线,不紧不慢地织。手上织着,嘴上聊着。针是缓缓插过,话也是闲闲地加上一句。匠人们,农妇们,没有要紧的事,于是有了这骨子里透出的逸味。
水乡风光静好,有一种静味。小桥流水,小巷人家,河那边的巷子尽头,传来古老的童谣。暮色西墙,恍若隔世。
桥下流水悠悠,淹没了太多太多。那如青玉一样的颜色,透出了一种半凝滞的质感,然而它又绿得像山间碧草,有一种明快显出。可是无论如何它都是静的,十分恬淡。
阳光碎碎地落在青砖黛瓦上,悄悄挪着步子。那亲切的声音是带着乡音的轻轻闲话,亦或是纺车恬然的低低咿呀?斜阳西下,无声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如同一个守望者。它守望什么?一片沉寂,没有回答。是在等故乡吗?影子依旧沉默,依旧守望。
江南水乡,浅浅的一种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