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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小说,仅仅是我个人的叙述,这是我痛苦的初三生活的一个片断,初三原本应该是自由的我们却被升学以及题海填埋了。我们自己的希望被扼杀,却又不得不去背负起大人们的期望,我们在他们的凝视下越来越矮小,最后被那负沉重的担子埋葬于黄土里。他们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我们的肩膀还太稚嫩,扛不起那么多……
----题记
(一)再次砸锅
今天是第几次把考试给弄砸锅了?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可能是第十五次或者是第十六次甚至是第十七次。炎热的暑假在我的萎靡不振与父母的口舌之争里过的极其之缓慢。缓慢到我几乎有了想要把自己毁灭了的念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句话还真他妈的的说对了。我也从最开始的惊恐不安到了麻木。冷风嗖嗖的吹过,我的脚像被灌了千斤的铅块一般,沉重的挪不动步伐。
我一手揉烂了那张清晰的写着49分的物理试卷,看也不看得扔进书包里。这该死的科目怪谁?想当初我们学的课是综合理科,现在居然搞了个分科考试,要我们这些根本没有接受过系统性物理化学生物课程的学生去考,摆明着是要耍我们。当初校长就不该同意教育局当什么试点学校的歪点子,把我们这群苦命的孩子当成白老鼠来试验,让我们学那个东一点西一点的理科,这下可好了。老毛考了34,小珍59,算是最高分,其他的更不用说了。每个人都是垂头丧气的窝囊相。我好歹说起来也是以前年级里屈指可数的人物啊。这分数让我怎么去见人?这初三才开了个头,就接踵而至的红灯让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蓝小米,原是上海市闵行六中的学生,那时我们学的是综合理科,谁晓得今年初三一开学的时候,学校并入闵行三中。并就并吧,最糟糕的是大家开始转学分科的物理,化学,以及生物。说实话,这些科并在一起我们认识,并且我可以轻松的拿到90多分,可是一旦分开后,也只有它们认识我们的份了。碳酸化合物什么的综合理科里讲过,但是什么向心运动的,看得我是瞠目结舌的,甚至有些题目我们根本没有接触到过。但是我们能说什么?教育体制下的牺牲品就是我们这些学生。老师一句话我们就的要当这事是圣旨的行事。谁考虑过我们这些孩子的想法?就上次班会来说吧,老师们说的好听,来此开诚布公的心灵交流。大家也各抒己见了,说了不少的想法,就连我平时也没想到的问题大家都谈到了。结果私底下老师喊我到办公室去训话。
(二)一些谈话的内容及感想
“你们这些孩子现在究竟想些什么?面临毕业了,就该好好的多作练习,多上补习班。看看你们的成绩,听说你还是原来那学校的年纪前十名吧。”张老师横着脸,我几乎都抬不起头来。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班的老师,我似乎都能感到他们向我投过来的注视了。这一刻,我痛恨起班主任来,更痛恨以前是班长的身份来。
老师,你们永远不知道我们都是被命运夭折了的孩子。我们曾经有过比天还要高,比海还要宽广的梦想,却在题海战术里灭亡了。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几何,被函数,被英文字母被孔子老子埋葬掉所有的一切,甚至连自己的骨头渣滓都被大人们的期望给吞噬了。爸妈,你们只知道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谁考虑过我们真正担负的担子究竟有几多沉重?谁见过我挥笔挑灯的熬夜?谁见过我奋发的挑战那一张张数不完的试卷?我是个多梦的孩子,喜欢大海的忧郁的蓝,喜欢天空伤害的疼痛的蓝,想做毕卡索,做凡高,拿起那画笔画出自己的世界。
可是,是你们让我知道什么是残酷。你们说,就凭你的画能与大师齐名吗?不能。你的画能卖得出吗?不能。那卖不出的画终究是垃圾,你无法靠垃圾生存。我含着泪看着我的画笔,画板以及颜料被母亲一把火给烧的精光,不仅是我画的“黑夜荷塘”,连“碧海晴空”,设置就连曾经在年级受过好评的“红莲的火”也在火海中化为乌有。看着那张斑斑点点的红莲在亮堂堂的火苗的吞噬下盛开出一个个的黑色的坑洞,然后化作一缕青黑色的烟,袅绕的腾入云雾间。看着那些画被无情的燃烧了,仿佛是我的孩子被扼杀了,那些是我的心血,是我的孩子。我从一只鸡蛋开始素描到后来的水墨,油画。画秃了多少笔,画烂了多少纸?用过多少颜料?一切的努力与艰辛转眼间融入了天地,我什么都没有了。自那以后,我更是无心与学术。我一个小小的梦都已经不存在了,我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理由?
(三)回家吗
走到家门口,我举棋不定的踌躇着是回去还是在外面再游荡会,等到天黑了再回去……说实在的,我就是怕回家。自从暑假以来,这家就没有安生过。大吵三六九的,小吵是天天有。我即便是进了门,也是要去忍受那些折磨我神经的纷争,根本没有一片净地可以供我学习。这次的考试仅仅是个阶段性的摸底测验,真正的大测验期中考试就将来临,我不由得开始觉得有些心慌。对于文科,我的把握很大,但是这分了科的理科我真的是束手无措。老师老在堂上说,你们六中过来的怎么就那么笨啊,别人一听就懂,偏生你们问题多,考试又不及格,就是拖我们整个班级的后腿。我们这些六中转来的学生无不愤恨的低下头去。不是我们技不如人,而是我们根本没有系统性的接触这些课题,基础都没有就让我们一步登天,这根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果然没能出我所料。家里又开始了争吵,这次的理由是父亲拿了一个月的工资聚赌。对于这破落的家我是彻底的失望了。美丽的母亲在岁月的搓洗下华颜尽褪,已然变成了一典型的家庭主妇,吵起架来就是典型的茶壶型泼妇,什么肮脏的词汇都会满天飞。父亲明明是错了还更加的不饶人,青筋暴起的红了脸面。我还真怕他们打起来,只好上前去劝架,小赤佬,你给我滚一边去,父亲一巴掌把我挥的撞上了墙壁,两管鼻血簌簌的流了下来。(这就是我家的一个真实的缩写,没有丝毫的夸张。其实很多家庭都存在着类似的情况,甚至有过比我遭遇更悲惨的同龄人在。)母亲看了我眼,也没说句安慰的话,继续跟父亲的争论。我捂住鼻子,大声吼道,“今天谁去我的家长会!”没有人理会。
我抱着头蹲在地上哭了,进了初中后父母常常以工作或吵架为理由基本上没有出席过我的家长会,即便是初三以前我那风光的时候,也很少出席。一直都是我代替他们出席的。外婆还在的时候,有过几次是她老人家不顾夜深露寒的去我学校代替我父母参加家长会,可是那个疼我爱我的外婆在半年前已驾鹤归西了。我真的有好多事想跟母亲说,可是她已不再是能与我促膝谈心,秉烛夜谈的家慈了。
踏入教室的时候,我的脸是灼热的,那无数带着疑问的目光直直的朝我射来。我看到了小珍,老毛的家人,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挪到他们身边坐下。“你又来参加家长会了?”我点点头,老毛的妈妈是温柔的,我真的羡慕为什么我没能有这样一个母亲。“蓝小米,你给我站起来!”班主任的语调里带着浓重的火药味,“你们家大人呢?怎么没有来吗?”老毛的妈妈也帮腔了,“她父母工作比较忙。所以没时间来。以前也是她代替父母来参加的。”老师看了眼老毛的母亲,“是吗,那是她以前的学校允许,现在不行啊,有很多问题要等孩子的父母来才能解决。”说着拉着我出了教室。“你父母要是不能来的话,就事先打个假条。”我头也没抬,“他们连打假条的时间也没有。”“你爸妈是公司老板还是总统,不见得忙的连自己孩子的家长会都不来吧。”老师的话里带着刺,我不是傻的连这也听不出来。我昂着头,“他们是有时间闹离婚,就是没有时间来参加我的家长会。你满意了吗。”这是我赌气下说的,但是后来也印证了我没有预感错。在我高一的时候,我真的变成了没有人要的孩子了……
冷冽的夜风吹打在脸上,竟然是刀割般的疼痛,心上的那伤其实是最疼的。很多自作坚强的面具被扯破后,居然会是无助与脆弱。我知道,这家长会很久很久以后都不会有人来参加,即使可以参加,也是我一个人的家长会。多怀念小学时母亲参加完家长会回来兴奋的神情,多怀念那些数着奖品的岁月,很多时候,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过去,因为我们在不断长大,只能向明天看,不能向昨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