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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初春,当第一只单薄的蝴蝶从窗边掠过,打破寒冷的沉寂,全家必会此时抽出时间,携着愉悦出外踏青,寻觅几分早来的春意。
今年二月份,来到崇明湿地,感受迎面而来空旷清凉的风。崇明岛是个特别的小岛,与上海的繁华相邻,却又在喧嚷中独守着自己的恬然与静谧。灯光绚烂的街上空空的,有些尴尬,而路上不起眼的小公园却总能听到人群相聚的欢声笑语。
进入湿地,展现在面前的是上海市中心无法遇见的一望无际的平野,褐色斑斑驳驳的土地与漾着平静的湖泊无限延展开去,在视野的尽头与白茫茫的天空连在了一起。暗黄色还未脱去冬日萧瑟的芦苇成群聚集,慵懒地立于湖畔,在风中轻柔地摆动。一眼望去,浅黄、淡绿、棕褐相叠,生机与萧瑟交相辉映,将我们软软地包裹起来,沉湎其中。
我松弛神经,任足前行。在这样一片沉静古朴的土地,身上属于城市的喧嚣都被洗尽,只留一分洒脱与轻盈。我信步走着,不时用照相机保存下这片美景。同来踏青的上海本地人在旁大声说笑着,在我听来嘈杂不堪。我望向他们,张了张口,欲言而止,又低头看看胸前的照相机,忽地觉得我们与这里格格不入。呆惯了大城市的我们,哪里懂得品味这里的宁静呢?点点绿色在我们心中随着时光变迁而渐渐不见踪影,它是被那些灯红酒绿埋在了地下么?
不愿打扰这里的宁静,我带着留恋走出了湿地,大门口有一个卖云片糕的老头儿,面前摆着十分老旧的铁皮机器,似是现切现卖的。见我走近,老头露出很淳朴的笑容:“到这里来玩啊?”没等我接话,他的语调忽然低沉了下去:“不过过几年这里就没了吧,真是可惜。”“为什么?”老头扯出僵硬落寞的笑容,操着带口音的普通话道:“这几年崇明要学浦东大搞经济开发了。听说这里地方好,要建成经济中心……”我默然,回头望着浸在安静中的有些寂寥的湿地,心沉到了很深很深的地方,这里的绿也要被那些灰沙土石淹没了吗?
走在小镇的街上,嘴里嚼着云片糕,甜而糯,有着与流水线生产的不一样的味道,街上空空如也,人们都去公园里寻找自己心中的绿色了吧。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绿色,只是被其他沉重的东西掩盖了,但终有一天它们会在灰尘中重现,并且光芒不断明亮。我恍惚看到了一个灰蒙蒙的地球,安静的绿色从这里无限延伸,包裹整个地球,在地平线化为最美的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