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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雨霁乍晴的春日,我和奶奶、爷爷去御茶湾采茶。我们出村,串过一个修竹婆娑的山坡,拐弯进入了茶芽幽幽的山湾。攀登几个大阶梯,来到御茶湾的尽头。
“到了。”爷爷一说,我们就驻足采茶了。这山湾初看很陡很陡,有10多级阶梯组成,每一级梯堪,用块石砌成,壁立数仞,若刀切斧凿一般。一进茶园,仰首观天,天仅剩蓝蓝的一个池塘,俯首观地,如若长方形的翡翠田园,串成一座宝塔状的云梯,耸入天际。我放眼一瞥,漫山的茶树似列队士兵一样,昂首挺胸占据着整个山湾,嫩绿吐翠的茶芽,如雀舌般的萌出,清纯茁壮。
微风吹拂,露珠滚动,如采茶女晶莹的眼睛一闪一闪,真有扑朔迷离的诱惑力。我想,这御茶湾大概是吸足了日月之精华,山川之甘露的缘故吧。
当开始采摘茶芽时,一旁的爷爷讲了这御茶湾的典故。他一启齿,如一泓涧水汩汩地流了出来。这御茶湾,原是浙江绍兴平水珠茶的故乡。当时,发出这山湾有一株与众不同的茶树,的特点是:树冠似一张小园桌,叶子白嫩纤长,无一孔虫疤。名曰“日铸雪芽。此茶极为贵重,是稀有珍品。
会稽知县获悉后,命令地保采下这株“雪芽”,制成“铸茶”,献给在“显圣寺”削发修行的大清顺治皇帝。这时候,顺治之子康熙来显圣寺找顺治回皇宫治国,会稽知县献上一杯香味浓醇的“雪芽”解渴,康熙喝了,称为“妙茶”。以后,康熙继位,当上了皇帝,一到春天,就派专人来采制这稀有的特级珠茶过贡,并下旨这山湾为“御茶湾”。
我一边听爷爷娓娓动听的讲解,一边用三个手指夹田螺似的采摘茶芽,双手像被绳子困绑了数天,一点也不娴熟,慢吞吞的像头发里找虱子一般。采了半天,连篮子底也盖不住,我以为这篮子底有几个漏洞似的,都给掉到茶山地里去了。睁眼一看,确实有不少茶芽,一片狼藉。这怎么回事?我得细心地捕捉捕捉,一会儿,爷爷跑过来,帮我揭开了这个谜。
“你呀你呀!采茶芽怎么狼藉了一大片,你的手指太不长眼睛了。”一语道破了我梦中人,原来,掉在地上的茶芽,都是采摘时从手指缝中“作弊”溜走的呀! 我睨视着眼,看奶奶双手采茶,左右开弓,简直如金鸡啄米一般。我定神一看,连双眸也陶醉了。这种打茶技艺,细细品尝,雅趣盎然。 临走时,奶奶挨近我的身边,抓起我篮底的一把茶叶,头摇摇叹了一口气:“你看,你看!这是老茶叶,那是死茶梗,嫩竹叶,哈哈,连胡葱也跑到篮子里冒充茶芽了。不行,不行,这种坏家伙,怎能让它鱼目混珠……”我边拣边想:我这处人身在茶区,连采茶这粗活儿也是干面杖吹火――一窍不通。看来,要学会采茶这活儿,还得下苦功夫呢!
我看着爷爷奶奶满载而归下山的情景,心里羡慕得乐孜孜的。爷爷手指我采的茶叶说:要是康熙皇上在世的话,你这种茶叶制成“铸茶”,当作“春熙”贡品,这就犯下欺君大罪。
“什么叫欺君大罪?”我狐疑地问。
“犯了这大罪,要杀头灭九族的呀!”爷爷一说,我面对御茶湾,“卜啦”跪倒,“皇上饶命呵!”我跑在地上,久久不起,逗得爷爷奶奶笑成了弥勒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