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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意义上来讲,我是北方人。从小成长在一个北方小城,然后在十五岁那年来到上海。
家乡在我的印象里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地方,夏天有火辣的阳光,冬天有扑面的北风。所以,初到上海,总有种四季都黏在一起的感觉,最受不了的就是那漫长而闷热的雨季。好在有空调,可以制造出北方干燥的氛围。
环境是人造的,而有些东西却是与生俱来的。比如我说话时会不自觉地带上一些儿化音,而上海的同学却有众多分不清在我眼中差异很大的前后鼻音;比如我无法理解他们对学校做得如此之烂的面食的热爱,他们也无法理解我吃下那些好像只放了糖而没放一点盐的青菜时的纠结表情。那些从小习以为常的微小习惯会时刻提醒着我:你不属于这里。
中国古代史的选修课上,老师在讲述北方游牧民族入侵时会讲到南北文化差异的存在。他说,这种差异是自古而来,难以改变的,但却是可以互相影响的,一如上海的咖啡文化和北方的大葱大蒜文化。
的确是可以互相影响的。日子久了,我也能习惯了那些前后鼻音不分的对话,室友们甚至有时说话也会带一点儿化音出来;渐渐地,我也可以接受那些加了糖的饭菜,吃出一种甜蜜的味道。
没有什么不能改变的。当我彻底地放下身段融入这座城市的时候,就会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属于与不属于之说。每一座城市,每一个文化,都需要用心去融合。
北方人带来了凳子,南方人带来了丝绸;上海的大街上随处可见北京的冰糖葫芦,北京的街边亦有苏式的小笼包。有一天,那个历史老师忽然笑着对我们说;“其实喝咖啡吃大饼卷大葱感觉也蛮好的。”大家一下子就笑了。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那个生我养我的城市,去到另一个地方,过着喝咖啡吃大葱的日子。有苦也有乐,这样才会发现一个不同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