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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的你,是记忆里盛放在初夏的蔷薇,开了,不再凋谢。
林是我同桌。
林大名林子琦,小名小琦、阿琦、琦琦、仔琦等,体重65千克,身高159厘米,四舍五入160。左右两眼视力均为4。1。头顶一头曲卷黄发,一脸无限美丽的青春痘,经常穿一件白色外套,背一个比自己还幼稚的巨型书包,耳朵里塞着耳机,佝偻着背,无论气势上还是外形上,都像极了无所事事的地痞。
也不知为什么,每每看到这厮极其悠闲自在地踱着步走来,我都会有种又爱又恨的感觉。
我们真正的交往最多不过一年半,林是五年级上学期转来的。刚来时她与一个成绩倒数第一的差生同桌,虽说她不是大腕,但编些花边新闻还是有利于课余生活的。不知是谁起的头,班里传出“子琦爱陈伦”的绯闻。那时我的自然不上眼林,她也没理过我。
五年级下学期老师突然把林调到我身边。摆脱了那个令人讨厌的同桌我的喜悦自然不必说,可她在我身边似乎也不怎么好。由于当初的偏见,使日后我对她的看法始终存在芥蒂。
那段时间她过得很苦,后桌一男一绿与曾经的我一样不欢迎她,成天心情不好就打上几拳。我尽管觉得她可怜,有时也会帮她一下,但多数时候我自己心情也不好,拳打脚踢免不了。林除了用手臂挡一下,或还以一句粗话,几乎不敢反抗。
第一次感觉到和林同桌其实不错是在六年级。真的挺好的,她不是爱斤斤计较的人。
还记得上学期期末时,我们都被连续不断的语文数学课搞得灰头土脸。“喂,林仔琦,唱《千年泪》给我听!”我很霸道地命令她。“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林用她独特的嗓音唱着,有时她会要求我唱《不能说的秘密》。“你说把爱渐渐放下会走更远,或许命运的签只让我们遇见……”一首首无比忧伤的歌,牵扯我们灰色的期末,那次,我们都考得不错。俗话说,合作双赢嘛。
过了一个寒假,重新见到林时,她没什么大的变化,依旧是那样。
开学半个月左右有了一次作文竞赛,我很虔诚地练习着,仅仅是希望能在我喜欢的领域有一点儿成绩。竞赛结果出来后令所有人大跌眼睛:最有希望夺冠的我成了年纪榜上无名的三个之一,而无比厌恶作文的同学却以两个老师都给29分的绝对优势获得了区里竞赛的资格。
功夫不负有心人 是世上最可笑的话。我恨这个世界,仿佛所有的努力就在一瞬间被燃烧尽。别人的欢笑与我无关,眼中的一切都无比黑暗,连平日最要好的朋友都不曾往我这个方向瞟一眼,唯一注意到我的低落的人,是同桌的她,林。她关切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然后将一把面巾纸轻轻地放在桌上。没有生长,也没有嘲讽,就那样悄悄地,维护了我的自尊。
以后的日子里,她经常这样帮助我。许多时候,我看到考卷上令自己无法接受的分数,眼前的世界就会幻化成一片模糊。林便会将随身携带的纸巾递给我。我虽然没有接,但总会在灰色的世界里看到一丝亮光,仅仅一丝,却很温暖。有时,她也会不能理解地问:“你考得已经很好了,干吗哭呢……”
林有一台MP4,差不多天天带在身上,一下课,我就饿狼似的扑向她,然后凶神恶煞地说:“MP4呢?MP4呢?”她看看这个“野蛮同桌”,无奈,只得乖乖交出来给我。《会呼吸的痛》《遇见》,齐刷刷地汇进耳朵,在彼此的世界中流淌,旋转,舞蹈。不过更多的时候她捂着口袋憨笑着说:“我没带……”“骗鬼啦你,交出来,不然让我搜!”一看她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知道她骗我,哼哼,我伸手就要摸她的口袋。“别啊!”她很怕痒,一来这招,她就把MP4供出来了。还算识相。
林的偶像是林依晨,喜欢的电视剧是《天外飞仙》、《恶作剧之吻》和《恶作剧2吻》。我和珊、遗忘,柱头都无比厌恶她。一日,林看着林依晨的照片,再次感叹:“其实林依晨她真的很可爱啊!”“她要是可爱我可以去死了!”“林依晨?啊好恶心!”“你居然崇拜那种人你太没品位了!”四面八方的轰炸,林可怜兮兮地辩解:“这个照片上绝对不是她本人,一点都不像,她本人真的很可爱,你们没见过……”“难道你见过她本人啊?”众齐曰……
林的学习成绩一般,上课经常发呆,老师明明在黑板上写着解答方法,大家都抬起头在认真听着,惟有林一人低着头,盯着书页,也不知在想什么。一次,老师正兴致勃勃地讲着课,林却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老师发现了她的异常,停下讲课,紧盯着她。同学都顺着老师的目光找去,看到了发呆的林。足有20秒,全班62双眼睛都注视着她。林突然一激灵,腰一停,回过神来。后来老师让她写了一份保证书。
除了学习,林的人品是很不错的。
因为家长不允许了,林只好求助于我:帮她的MP4充电。我推辞了很久太答应,只是想看看她有几分诚心。她却理解错了,以为我觉得浪费电,就说我明天给我一个电视。第二天她真的带了一节五号电池给我。我还给她说不用了。回家后却发现电池在书包里。林趁我不注意时放进去的。
她守信、天真、单纯,却又有几分调皮,极爱搞恶作剧。
有时书包里会莫名其妙多些东西。几颗星星啦,一个纸团,或是一包纸巾,都是她趁我不注意时放进去的。静坐着时,后面会飞来一个纸团;上课时鞋带送了,必定都是林干的好事。
……
前几天收到一中分校免试录取通知书后,我对林说:“你也去上一中吧。”“我肯定考不上了。”林很苦恼地说,“我真的好想初中也和你、珊在一起啊……”
我又何尝不想呢。
这一年多来,哭哭笑笑,打打闹闹,我们的友情已经胜过一切。你用你独特的方式,教会我纯真,教会我坚强。
彼岸花开了么。
我多么希望我们的故事还能延续,就不要像彼岸花那样,美丽着,最终却孤独地凋谢。
你进初中后,要会有点心计哦。这个社会,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要有坚硬的外壳,才能保护自己。
彼此离去得都很匆忙,不知道今天闭上眼睛明天还能不能看见你的身影。走掉的轨迹,在岁月里一点点沉淀,最终消失,不见。像彼岸花,像风,像烟云。
该怎么隐藏,我的悲伤。
彼岸花事了,但愿,故事在未来,延续,存在。
——谨以此文献给同桌的你。献给我们最纯洁无暇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