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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我的爷爷。一个年轻时靠跑船养家糊口的半个知识分子。
她,我的奶奶。一个十六岁嫁人,抄电话号码要用“画”的人。
结婚四十多年,他们的生活只有“吵架,吵架,吵架……”
“死老头,出去打麻将还骗我说去钓鱼,鱼呢?还在河里游是不是?”“我出去玩你也要管了是不是,你越管越多啊……”吵闹中,她却帮他盛了满满一碗饭。
“我跟你说,当年,你爷爷家里最穷了,要不是他妈妈来我家里求我家里娘(方言,意思等于我妈),我不会嫁给他。所以你将来一定要……”
“死老太婆,我家哪里穷?明明是你家子女太多,养不起你……”她口中很穷的他,却在跑船时到上海时给她买了一对珍珠耳环——虽然不是上乘的货色,可是她只在爸爸和几个叔叔结婚时才戴过。
他口中很穷的她,也曾在别人家里洗衣服,在家里踩缝纫机,给他买了一件那时候很稀罕的呢子大衣。
今年春节,她在病痛中离去。神志不清时总是不停地喊他的名字,说她很痛;清醒时,硬要把热水袋给他用;清点她的遗物,发现她留下的一堆物品中,给他攒的好烟、好酒最多……
回到老家时,我常常看见爷爷坐在沙发上,盯着奶奶那张黑白照片出神,那么安静。忽然之间,我发现他老了。
吵了四十多年的人,一夕之间,她离去了,他很难接受……当吵架已经成为相濡以沫的方式,他要怎么去习惯一个人的宁静?我忽然明白了很多。
今年夏天,爷爷会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他和她,形影不离了四十多年,但决不止四十多年,他们会一直在一起。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