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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那是这样的鸟,通体有着鲜艳的色彩,它的一生大半是沉默的,它所有的奔程的终点是一片荆棘,它在这里做最后的停留,然后倾其毕生精力放出绝美的歌唱,无比悲壮地死去o它的名字,唤作荆棘鸟o在它的定义里,也许生死之间,只是荆棘丛上的残阳一抹o
我是那样敬畏这义无反顾的生灵,以至于几次提笔都未能成功o我爱它的执著:不曾犹疑,仿佛是天赐了使命,要叫它不顾万水千山地奔赴久定的盟约;不曾懈怠,连鸟类生就的歌喉都无暇顾及,只在生命的终点处,和着绚烂如霞的血色,完成一阕绝唱o这叫我忆起嵇康了,在那样寻常儿女易沾巾的时候,他只弹一首古曲,罢,单叹《广陵散》后继无人o想来那无奈是要叫他遗憾的,兴许他还摇了摇头,但一摇头,却仿佛只是别了俗世,回他的竹林罢了,丝毫不以此为惧o生死之间的抉择,因了这样的无悔与恬淡,竟一改它的庄严o
历史老师讲到埃及时,曾说:“只有埃及对死抱有无限激情o”也许,会有人说他们消极,而在我看来,这恰是清醒的表现o只有真正意识到这最终的归宿,才能对此无所畏惧,而不像那急于逃避的人,一味想着长生不老o真的,当我们目标明确时,我们便会毫不犹豫地赶赴前程,无所畏惧,无怨无悔o也许,这也是先烈们前仆后继地赶赴战场的原因罢o此时,生死之间,单只隔了一念之差o
思索死亡会让人领悟到许多o譬如那日与人谈天,说到倘使下一刻撒手人寰,该向身边的人嘱托什么o大概人性若此,未到山穷水尽不能正视自己o当我说着这个假设的嘱托的时候,发现那是直指人生最重要的拥有的箭头,一下点破了我们奔程的核心o既然人生是一场奔程,何妨,奏一曲潇潇雨歇o
正如史铁生所言:“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o”毕竟,生命是如此脆弱的奢侈品o记得去年甲型H1N1袭来时,校园内一时人心惶惶o同学有叹:“我们都是怕死的人哪o”我更正道:“不是怕死,是怕死得没有意义o”我曾叹息王勃英年早逝,所幸他先经过滕王阁,留下了那千古传扬的绝唱,也算在文学史上点染了一笔o我不禁要想,倘使25岁时生命向我们宣告终结,我回首短暂的年华,会有怎样的总结?恐怕,会有许多不甘吧,尤其是如我这般总思量着要为文坛出一份力的小卒o
兴许,生死之间的游离,似乎早在莎翁当年的质问里阐述尽了吧o只是我们还是徜徉在前人走过的迷宫里,迷惘着,思量着o
也许,我们都没有这样的勇气,单枪匹马地直面惨淡的人生,不能如荆棘鸟那样,拥有与生俱来的坚韧o我们的犹疑是九曲的巷陌,爱叫我们迷失o我们总宽慰自己,来日方长,丝毫不想旦夕祸福的危机o殊不知这只是障目的叶片,被冠以乐观的名义o
愿,我只说愿吧,当我们抵达我们的荆棘丛时,回首,纵使残阳如血,也可以有壮怀激烈的伴奏o也许到那时,面对生死之间的迷惘,会恍然大悟吧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