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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断断续续下着小雨,喧嚣的马路,嘈杂的车笛,萦绕在我的周围。屋内,一朵从未浇过水的花儿破土而出,我的脑中隐约浮现出那个在悬崖上成长的少年。
出生在农村,没有温暖宜人的房子,与大山为邻;没有无忧无虑的童年,与自然为伴。命运之神却再次捉弄本已不幸的家庭。凄风,苦雨,父亲卧病在床,母亲外出打工,家中没有一分闲钱。少年不断努力,在悬崖边度过最美好的年华。只为说一声:“爸爸,不能没有你!”就这样,我认识了这个少年――徐建威。
我倚在昏暗的角落,不住地哭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滴答滴答”模糊了双眼。我的视线无法凝视他的孤独无助的眼神,消瘦发黄的脸颊,紧皱粗糙的双手,生活的艰苦,令他失去少年的色彩。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涌上心头,我害怕得蜷缩在角落,害怕同样失去守护着我的那双坚强有力的大手。焦急不安中,我紧紧拥抱住爸爸。他,老了。他的背,不再像从前那样挺直,他的手,不再像从前那样强壮。他的眼神,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透射无限光芒。无情的岁月侵蚀父亲的青春。我的泪又不住地流淌下来,忆起儿时的欢乐―――
金色的阳光尽情在田间奔跑,微风习习吹过稻草。爸爸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我指着空中的飞鸟,天真地问:小鸟为什么能飞起来呢?我能飞起来吗?他只是会心地笑了,如同冬日的阳光温暖我的心。
如今,他无法背起我,在田野里捉蝴蝶。在池塘边钓鱼。我发现与爸爸之间有了距离,一层无形的隔膜,令彼此保持冰冷的缄默。无法再回到过去,甜甜地拉着爸爸的手,诉说心中七彩的梦想。如同蜻蜓长大后,不能再回到水中。张开透明的翅膀。翱翔在无垠的天空。依恋昔日时,洒下纯洁的泪水点缀大地……
门槛前小小的我,望着振翅飞翔的蜻蜓,长大了。无知,纯真。拥有时不懂得珍惜,失去后才会想起拥有时的美好。生命在不断延续,看见爸爸衰弱的背影,蹒跚的步伐,我的心颤抖了。他把所有的爱毫无顾忌地倾注于我,而我,却吝啬一点点的爱,不曾为他做过点什么。爸爸一天天地老了,我一天天地强壮起来。当他沉闷地靠在墙边叹息时,有人安慰他吗?当他的眼角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微笑时,有人为他快乐吗?当他抑郁地劳作时,有人帮他捶背吗?在我开心难过劳累时,又是谁的背影覆盖着我?
“心灵不在它生活的地方,但在它所爱的地方”无论我在何时何地,父亲的爱永远相伴。无论晴天还是雨天,父亲的爱永远与我相随。日子的齿轮飞速旋转,与父亲相别在广漠的机场,也有12年了吧。依稀记得,父亲的背影消逝在黑压压的人群中,不带有一丝色彩。12年,多么漫长却又转瞬即逝的时间,令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他过得还好么?我的心呼唤着父亲如大山般沉稳的爱。父亲的爱,是那样沉稳冰冷,紧紧地拥抱着幼小的心。我依恋在黄昏下父亲牵着我的手通往小小的秋千前,他的笑,如同孩子般纯洁无暇……
如果爱能改变一个人的心,父亲的爱就是普照我内心的阳光,淡淡的,却充满五月的温情。
屋外,仍是喧嚣的马路,嘈杂的车笛,屋内,合上凌乱的思绪,无论是我,还是徐建威,都是因为爱而快乐地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