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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哥哥指着星空说,那颗星星是你,那颗星星是我。
——题记
梦境(一)
哥哥躺在草地上,风儿吹拂着刘海,在风中摇曳。他叼着一根树枝,缓缓地指着夕阳落山的地方,我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看去,太阳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十分耀眼。夕阳斜射在他的脸上,一根根金色的汗毛在金光中竖立着。他说,一轮夕阳滚入地平线,新的希望总会来的。我仔细地思考,却总也想不明白,问,为什么呢?他轻轻地转过身来,变戏法似地掏出一支笔,轻轻地在我头上敲了一下,微笑着说,笨蛋。又不再言语了。
我忽地从床上爬起,转过身躯,枕头早已湿透,想回想起刚刚在梦中发生的一幕一幕,却再也想不起一点零星了。我穿着睡衣,望着窗外。还是深夜,还是寂寞的深夜。眼前又一次闪过一幕一幕画面,哥哥微笑着说,傻瓜;哥哥抱着我,在草地上疯狂地旋转;哥哥带着我深夜看星星,躺在草地上,看着仿似阴霾的天空上的繁星,和那一个,很大,很大的,“月饼”。他指着星空说,那颗星星,是你,那颗星星,是我……我的眼眶早已噙满了泪水,却没有哭出来,因为,哥哥说,男子汉可不能轻易流眼泪的,除非到了伤心处。小小的我在一旁无知地听着,仿佛有所感悟,点了点头。我抬头看星星。今夜的天空,好明澈,明澈地像他的眼睛。可我想你,哥哥,我伤心了,我能哭么?
天际边已经闪出一道白光,新的希望来了。哥哥,你在天国好吗?
梦境(二)
哥哥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飞奔在外婆小屋旁的草地上。我们在欢快地笑。他的眼神中,透着明澈,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他充满磁性的声音,仿佛来自天籁。我不止一次地问过他,他的声音如何变得如此美妙,他变戏法似地,又“变”出一支笔,轻轻地在我头上敲了一下,微笑着说,小傻瓜。依旧不再说话了。忽然,一双大手把我硬生生从他的怀抱中夺走,我叫着,嚷着,努力想挣开那双大手,却无济于事。
哥哥!哥哥!我在床上扑腾着,忽地,平静下来,睁开眼睛,嘴中不断地叫着。在泪眼迷茫中,我看见了同样含着泪珠的外婆的面庞,才明白,那只是个梦。
我的哥哥,从小被父母遗弃在灌木丛旁,外婆见他在襁褓中嘤嘤哭着,于心不忍,便收养了哥哥。这是哥哥在离世后,外婆哭着对我说的。但我,不相信。
哥哥走的那一天,天阴沉沉的。
哥哥背着一个破旧的包,站在外婆家门口,不断地向公路退去。他,那一天,去城里找工作,但我,舍不得他走,上前抱着他的腿,大声地哭着。他蹲下来说,看着我的眼睛。我看着他明澈的眼睛。他微笑着,十分迷人,变戏法似的,又一次“变”出一支笔,在我的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说,小笨蛋,哥哥又不是不回来了。乖,男儿有泪不轻弹,对吧,我们的小男子汉。我抹了抹眼角的,奋力地点点头。他把我抓着他的手放开,转过身,走了。在转身的一瞬间,我看见了他眼角,那晶莹的液体。哥,你不是说好不流泪的吗?
梦境(三)
他走了,许久没有回信。然而,又过了许久,“他”回来了,却已经没有生气了,但依旧微笑。在他下葬的那天,没有人告诉我,他是如何去的天国。那天,我绝情似的没有哭,因为,我与他约定,不哭,不哭……
那一夜,阴霾的天空遮盖了所有星星。
从此,我再也不去我曾经与哥哥呆过的地方,因为,我怕,伤心。
然而,今夜,有了星星。我惯性般地躺在我和哥哥曾经在一起草地上,眼前一幕幕在萦绕。哥哥,哥哥,我噙满泪水的双眼,在星空下,缓缓闭上。我希望在梦中见到你,见到你有棱角的脸。在梦中,我看见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月饼”挂在星空,繁星点点。我似乎又听到了你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小傻瓜;我似乎又听到了你在我面前微笑,露出那一抹仿佛融化寒冷的微笑……
我缓缓地睁开眼。天际边,闪过一道白光,新的希望来了,哥哥,你看见了么?
今天,我没有哭。可你知道吗,哥哥,“男儿有泪不轻弹”,还有一句“只因未到伤心处”。今夜,我伤心了,但,我依旧没有哭,因为,我们约定,不哭……
哥哥,你看,那颗星星是你,那颗星星是我。我对着星空说。一个人躺在草地上,我望着天上繁星……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