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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在华北平原上飞快地奔驰着。一阵清凉的夜风扑到我的脸上,打消了我的睡意,使我陷入了对故乡的沉思…… 一棵高大的槐树立在村头,高得伸入云霄,粗得几个人抱不过来。它那干枯、斑驳的枝干,显得威严恶煞。村里的人们就像在大树的压抑下生活着。几个干硬的玉米面饼子,一把小葱儿,一碟老咸菜,粗瓷大碗里映出人影的稀粥,这就是几年前我回老家时姨奶奶待客的便饭。—现在,故乡还是这样的吗? “呜……”火车进站了。我下了车,走在通往村庄的小路上。路两边都是些盛开的小花,开得是那样舒心,神态是那样恬静、淡雅。遥望四周的田野:一片金黄,那是正待开镰的谷子;一片紫红,那是已经熟透了的穗穗高粱;一片银白,那是已裂嘴的棉桃。人们正在大田里忙碌着。无疑,这是一个丰收的好年景啊!
这时,听到有几个青年从我身后走来。她们一边走,一边说笑。于忆站在路边给她们让路。只听其中一个说:“今年怎么说也能添台彩电啦!”另一个说:’’俺不,想攒点钱,上成人业大!,,’’怎么,想飞呀?”“去你的,你才想那……”接着是一阵哄笑。我从背影看到她们穿的比城里人还时髦,我这个城里的学生,简直有点“土包子”味了。 我走进村里,被眼前的情景一下子给惊呆了:那棵古老的死槐不见了,村路两旁栽种了一人高的枣树,那些矮小的土屋不见了,被一栋栋红砖小楼所代替。几只芦花母鸡正悠闲地在楼前、路旁觅着食。 这就是我的故乡吗?如果不是村牌的标示,我真得不敢相信了。 经乡亲的指点,我找到了姨奶奶家。这是3间新盖的大瓦房,红砖绿门。我走进院子,一眼就看见了姨奶奶。她不敢认我了,说我比前几年长高了许多。她领我走进屋里,我环视了一下,立柜、衣橱、方桌、木椅··一比过去齐全多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靠在窗下。我望着姨奶奶,她胖多了,脸上也总带着笑容。
午饭时,我望着碗里的鸡蛋、盘里的肉、雪白的馒头,不禁又想起当年的玉米面饼子、能照出人影的粥……我们边吃边拉着呱,姨奶奶说起这几年村里的变化,说起生产的发展,总是笑咯咯的,她那昏花的双眼时时闪出兴奋的光。 我听着姨奶奶的述说,想着一路来见到的景象,我反复体味着她说的一句话:“村里人都富了,大伙说‘现在时兴的政策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