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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论 如 何,我 要 有 尊 严 地 活 着 。
——谢坤山
“坤儿……”
意识浑浑噩噩。恍惚记得,我疯狂地奔跑,身后一个电花四现的魔鬼紧紧地追赶着我,它一下子扑了上来,肆意地揪抓,撕咬!我恍惚听到了每一个细胞在魔爪下碎裂的声音,剧烈的疼痛使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我竟似被扼住了喉咙,痛!痛到没有了喊叫的力气。
“坤儿……”
四周死寂的黑暗包围着我,我试着想要支起自己的身体却又一次次重重地倒下。这可怕的黑,让我没有了方向。我越发无力,像是要沉到某个黑洞里去。慈祥又熟悉的声音似远似近地徘徊:“坤儿,回来,坤儿回来……”
是……是妈妈!着认知像破竹的一刀,我的思绪豁然开朗。我想起了我的家人,想起了那个可爱的世界,我不能睡去!光明,一定正藏在黑暗的某个角落。我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奔,冲着那个方向奔!终于,一丝亮色划破了浑噩,病榻上,我慢慢睁开了双眼。
“坤儿,你醒了?”母亲通红的双眼让我有些茫然。眼睛下意识地看向身下——残缺的双臂,完全消失的右腿……我不敢相信这是我的躯体。
母亲“嘤嘤”的哭声想起来,像层层细丝缚上我的心。
“别哭了!”
我和母亲俱都愣住,这,这声咆哮竟源于我?!
“妈,让我自己呆一会儿行么?”我苦笑着,哀求母亲离开。
谢坤山,你成了个废人了啊……
寂静的病房,纵容着一个废人的胡思乱想。然而脑海里却又固执地投射出母亲沧桑的背影。一个声音在那胡思乱想里越来越坚定:一条腿就不可以奔跑吗?我要做一个独腿的战士!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一条腿,我照样可以奔!
我渐渐学会基本的吃饭穿衣,甚至学会了用嘴唇衔笔。纸上的字,渐渐由杂乱无章,变得井然有序……
时间就这样,缓慢而不可阻挡地流下去。
于是,这就是我的人生?
不,活着,不可能只是活着。
从前隐隐埋在心底的愿望被唤醒,我从床上跃起,向家人宣布:我要成为一名画家。
尽管家人都认为这是“天方夜谭”,甚至有得到消息的友人善意地劝我要现实一点,上街买彩券或到夜市行乞。我仍是坚决地摇摇头:无论如何,我要有尊严地活着。就算没有人支持,我也要奔,我要以画为腿,奔出我精彩的人生!
在周遭的费解、不懈和冷漠中,我衔起铅笔,用右臂的残肢和牙齿削好,一笔一笔画起了素描。右臂的残端被磨出了一个个血泡,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后来,我到三重埔学画。一次机缘巧合,我看到了吴炫三老师的作品,画中粗狂的非洲风情深深震撼了我。蓦地,我萌生了一个念头:今生,一定要拜吴炫三老师为师!
我行动不便,去吴老师的工作室路途遥远。但是,如果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往后的路还怎么奔?靠着右臂的残端撑着支架,我一步步艰难地找到了吴老师,诉说了拜师的愿望。然而吴老师却说,他没有收徒弟的意愿,短时间内不会考虑。
我没有灰心,隔天又去了,我还带着我的画作。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见到了吴老师。然而,吴老师肯定了我作为年轻人的奋斗精神,却还是玩具了我。他很诚恳地说,对于一个重残人而言,画画太遥远了。
回家的路上下起了雨,我不慎滑倒,那几张我最得意的画作湿的透彻。我很狼狈地躺在地上,望着天空。
要放弃吗?
不,我不能就此向命运妥协。着冰凉的雨反而激起了我创作的灵感,我连夜作了一幅画。
几天后,我拿着这幅画又找到了吴老师,将画给老师看:画上的雄鹰脚上捆绑着铁链,却依然拼命向天上飞。吴老师似乎被我的画吸引了,与我聊了起来。我向他讲述的我的经历。
16岁那年被高压电击中致重残,听母亲说当时我成了一个废人,能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高二那年我又失去了右眼。我想我要画画,没有人支持我,我希望自己也能像雄鹰一样,虽然带着命运的枷锁但也能翱翔于自己的天空。我一直想证明:一条腿也可以奔跑!
我坚定地望着吴老师:“请收我为徒吧,我一定会加倍努力地!”
吴炫三老师听了我的故事,眼眶有些湿润:“这条路不好走,你能行吗?”
“我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再大的困难对于我来说也已经不是困难了。”
“……好!”
最终我成了吴老师的学生。我努力地学画,没日没夜地潜心练习,一年后,我的技艺飞速进步。
奔是我的支撑,奔是我的宿命,在苦难前,在黑暗中,我从不停止奔的行程。如今,“谢坤山”这个名字,奔向了整个世界。我用我仅有的左腿,奔出了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