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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风扇的转动声像人在喘息,它搅起六月灼热的气浪,扑到我们通红的脸上。这是每年六月都会出现的情景,我们是“黑六月”的守望者。
那个六月的我,是躁动而又悲伤的,座位从班级中间迁到角落,不仅意味着吹不到并不算凉爽的风,更意味着在班级上名次的下滑。美丽的女班主任眨着睫毛修长的眼睛说:“不是你不努力,的确强手太多了。”那语气,我一直无法释怀。
期末时,数学老师总要把一年内做过的难题再拉出来练一遍,而窗边涌动的热浪混着我眼中的湿气,像一道厚重的雾霭,绵亘在我与题目之间。不会的还是不会,错过的再错一遍!
然而有一天早晨,有不同于夏日的凉爽,窗外刮很大的风,风刮过一片墨绿的树冠时却变得温柔,树叶发出了动人的涛声,它们的声音低沉和谐,像宇宙中一支弦的震颤。我心虚地望向四周,果不其然,没有人觉察。这支林汐涛声,只有我听见,它们只是唱给我听。
轻轻推开窗户,那片墨绿仿佛可以触及,稍远处有高的泡桐树,阳光从它睫毛一般的叶间漏下,投成长长的绿色的“金锁碎”。《梦溪笔谈》里说:“金锁碎”指日影,亦可指透过植物叶丛的光线。韩愈《城南联句》中不是有“笔影金锁碎,泉音玉淙琤”吗?
那个早晨开窗后的微妙心境,至今我仍难以忘怀,我心里那面窗被哗啦啦地推开,风在它中间穿梭,猎猎作响,风刮走了那片雾霭,吹散了心房里的灰尘,也将原先占据的那可笑的自负、虚荣击得粉碎。
其实窗户一直就在你的手边,为什么不早一日推开它?其实心窗从未上闩,为什么还要一直关得那么紧?
蓦地,我耳边响起了林肯老人沧桑又智慧的声音:“在这个悲惨的世界上,若你碰到了什么打击,我告诉你,不可能有宿命的慰藉,只有时间能让它慢慢痊愈。但是我还要告诉你一个铮铮的事实,那就是你会再度快乐起来。”
有时候,你要推开一扇窗。
有时候,你要画一扇窗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