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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鸟是要归巢的，而母亲就是自己温暖的巢穴。
已经十几个小时了，小山还是蜷着身子在床上。
门吱一声地开了，“小山，刚削好的苹果，起来吃吧。”是母亲。小山把身子转了过去，没吭声。母亲把盘子放到了桌上，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无可奈何地走出了门。
沉闷的空气中开始散发出香香的苹果气息，小山知道在这偏远的山村里是没有这样新鲜的苹果的，只有到二十里以外的镇上才有，那么刚才母亲……一丝愧疚涌上心头。然而他无法忘却那天在同学们面前留下的笑柄，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小山是在一年前考入县重点高中的，走出了大山，小山格外高兴。专门穿上了母亲为他做的新衬衫。城里一切对于小山来说都是新鲜的，那里的学生穿着真是漂亮，气质更是与山里人不同。幕地，小山发现自己像是什么？灰雀？丑小鸭？
他的世界完全和城里的人有着很深的隔阂。因为在这里，同学都很‘关注’山里人，“他们的衣服是做的吧？”“他们的鞋是麻绳编的吧？”每当这时，小山便会涨红了脸，小山只是告诉他们他的家在很远的一个镇上，父母都是有文化的人，同学们这才拉着他的手和他一起玩。每次放假要回家的时候，小山总是要等到同学们都离开之后，自己才登上那辆开往山村的公车。
这究竟是怯弱还是虚荣，小山也没仔细想过，他也不想去想，他现在和同学们的关系挺融洽的。就这样，小山小心地维护着自己的自尊。
然而这层纸竟让母亲捅破了。
那是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天，小山和同学们手拉着手，说说笑笑地回家去。突然看到一个典型的山村妇女提着篮子戴着花头巾在学校门口东张西望的，小山一看，是母亲！没等他掉头走，母亲就走上来：小山，我要来城里买些东西，正好路过你们学校，我就来接你了！“小山头皮一阵发麻，旁边的同学嗡嗡地议论开来，也以另一种眼光来打量着小山，小山似乎看到了许多星星，他几乎要晕过去了……
小山躺在床上已经躺得酸痛了，他无法忘记那天他所受的一切，他只觉的很累很累。盘子上的苹果已经发黄了，小山转过身来，流下了眼泪。
幕地，小山才发现自己的母亲正是受着多大的痛苦，而这痛苦是来自自己深深疼爱的儿子，这比任何伤心的事都要痛。
”那么我快乐吗？我这一年都是在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一切。“小山想。而现在被刺痛的还有母亲，那个为自己日夜操劳的母亲！
倦鸟总是要归巢的，而母亲就是自己温暖的巢穴。
终于，小山鼓起勇气，他轻轻地打开门，母亲正在院子里晒玉米，他看到母亲那如莲花般绽开的皱纹和花白的头发，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轻轻地叫了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