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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走了,去了天国。我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
每年暑假,外公都会守着一堆吃的等我回来。可是今年,他却在暑假的前一周走了。
外公曾对我说过,他很想外婆。他是急着去找外婆了,怕外婆一个人太寂寞。对外公的突然离去,我这样对解释。可是再美丽的故事也止不住我悲痛的泪水,外公怎么不给我打个招呼就走了。
外公是因脑溢血走的。当爸爸妈妈从外地赶快回来时,外公已走了好远。他走得是那样安详。也许,他故意不想打扰我们任何人。
我伤心地翻着外公的遗物。我无法相信,外公没有给我留一句话就走了。我小心翼翼地一样一样地整理着外公的箱子,里面全是以前妈妈给买他的新衣服,他一直舍不得穿,全部藏在了箱底。最后,我找到了一个精致的红色绒布盒。里面全是我以前写给他的信!
我抱着红色的盒子哭了好久。上大学的那年,在家里的院子,我抱着外公不肯走。外公说你长大了,要学着独立了。外公以后会经常给你写信的。到学校不久,我真的收到了外公写给我的信。外公一写就是三年。他的信我也一直保存着。在学习之余,我总是反复读起。外公总是告诉我要好好和同学老师相处,不要很晚来还不睡觉;告诉我,我种的那盘兰草花开花了,白白的,很好看。后院的梨树挂了一树的果子,暑假回家时我就可以吃了。外公在远方邮寄着沉甸甸地爱。在同学眼里我是一个富婆。在这个数字化的社会,我居然有这么多用钢笔写的书信。
外公的遗像高高地挂在墙上。像框里的外公仍像从前一样乐呵呵地对着我笑。外公额头右上角有一块大大的紫色的疤。我的眼泪不禁夺框而出,这块疤它曾经和我是多么的亲密呀。
妈妈说,我是外公养大的。生我时,妈妈没有奶水,爸爸工资又低,还要供大叔二叔姑姑上学。我的奶粉全是外公买的。
从小,我就和外公有着特殊的感情。我是在外公怀里撒娇长大的。我总喜欢躺在外公怀里,一边摸着外公额头上的疤,一边认真地听着外公讲过一遍又一遍的《马兰花》。
我听舅舅说过,外公那块疤是文化大革命时被人家打出来的。外公曾是国家干部,被打成了右派。那时我不知道,什么是文化大革命,什么是右派,我只觉得那些人挺可恶的,把我亲爱的外公打成这样。
我刚会认尺子的时候,就给外公量过,2。4厘米长,4。3厘米宽,距离眉毛1。7厘米。这么大的一片伤,当时是怎么样的一种痛呀?小小的我居然有一种锥心的痛。我小心地摸着那块紫色的疤,
轻轻地问:外公,还疼吗。
外公摸了摸我的头:还疼什么,这块肉都死了。
我吹了吹那块疤:您恨过他们吗?
外公笑着说:恨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也笑了。外公,我长大了当警察,别人就不敢欺负您了。您以后了想当什么呀?
外公乐呵呵的说,我这辈子算是没有理想了,下辈子我想和你外婆承包一大片农场,在那里种好菜,养好多的猪和鸡。
外公的理想怎么是这样的?当时的我无法理解。
现在,我懂了,外公是在寻找一份远离尘嚣的宁静,渴望一份没有分离的爱情。
外公平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让外婆过上一天幸福的日子。外婆为他吃了很多苦,最后,留下一双儿女匆匆走了。外公说,外婆是来给他送子的。
就在外公去世的前一个月,我还和外公通过信。我拿了稿费,想送外公一份礼物。我在信上撒娇地说,外公一定要告诉我想要什么,不然我回家就不理他了。外公回信说,要一只收音机吧,他想听评书。
第二天,我就将全部的稿费买了一只调频收音机。我告诉外公,暑假回来带给他。现在,我永远无法将这只收音机送给外公了。
我狠狠地责怪着自已,为什么不及时寄回来。外公一定是带着期待走的。
我把那只袖珍收音机放在了床头。外公一定会回来的,他从来都是一个守信的人。他答应过要等我回来,等我的收音机听评书。
晚上,外公真的回来了。几天不见,外公硬朗了许多,额头上那块紫色的疤不见了。他笑着告诉我,他和外婆承包一个美丽的农场。他们在那里种了很多菜,养了很多鸡。日子过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