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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故乡的日子,魂牵梦绕的是那里的山、山间的溪流。
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到故乡,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听溪流那婉转清脆的叮咚声,那是一种怎样美好的享受呢?
故乡是川北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小镇四周被群山环绕。山上多的是杂草树木和各种小动物,但我最爱的是山里的溪流。那时家里并不富裕,身为农民的父母便在附近的山里开了片荒地,种点玉米、黄豆,春种秋收,我们兄妹便得以借此到山上尽情玩乐。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山间的溪流。
是那种若有若无的“叮咚”声把我引到了那条小溪旁。浓密的树荫下,一条很窄的小溪夹在两坡之间,就那么轻轻地流着,水清可见底,金黄的不知名的野花散乱地开放在溪流旁。我蹲在水旁,偶尔能看到水底一种几近透明的小虾弓着身子游来游去,想捉,手还未伸进水,那小虾一串就不见了踪影。不远处,时不时地传来“咕咕咕”的鸟叫声,从大人那里得知,那是一种叫做布谷的山鸟。溪水起初漫过了一片平坦的草地,然后随山坡起伏一路顺石而下,声音也由平静而舒缓的“叮叮咚咚”声变化为激荡人心的“哗哗啦啦”声。溪流就在这声音的变化中从山顶流出,流到了山脚,流出了山外,最后流进一条大江里,那条江就是嘉陵江。
与江河相比,这山间溪流的“叮咚”声实在太微弱,可正是在这微弱的叮咚声里,溪流才有了生命,无数的溪流汇成了条条江河。
于一片静谧中聆听溪流声,那是一件再美妙不过的事。世界上没有哪一种音乐能比这自然的交响更动听。溪水的流动真的是一种最为清脆而美丽的声音。蜷躺在弯曲平滑的树干上,闭上眼睛,静静地听溪水轻轻地流动,那是一种最美妙的享受,山风轻拂,松涛阵阵,心也随着这自然的交响变得如远天一般清澈而透明。起初,那溪流声很微小,响得也并不清脆,但等你的心安静下来,用心去听,“叮叮咚咚”的声音就响彻起来,轻轻的,细细的,好象有那么一根弦在轻拨你的心房,响着响着,溪流一路就流出了山外。有几回,我就那样静静地听着,居然睡着了,近天黑时父母才在靠溪边的大树上找到我。
童年家的日子过去了,我离开了故乡,从此再没听到溪流声。那晚捧着书躺在床上夜读,窗外隐约地传来“咕咕咕”的布谷鸟叫声,内心一阵惊喜,打开窗子,顺着鸟鸣声循去,黑黑的夜幕里,什么也没有。是夜,我在一阵“叮叮咚咚”的轻响中梦回了久别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