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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物神奇,同事送的干瘪的金瓜种子竟在短短两个多月内就完成了发芽、爬蔓、结瓜这一系列生命过程,大大小小的金瓜垂在绿云一样的叶蔓间,像一盏盏金黄的灯笼,又像一个个可爱的孩子。想到同事的提醒,忙找来小刀准备在瓜上刻字。握着小刀,面对静静袒露着即将收获的喜悦的瓜,我无从下手,它可会疼,即便真要刻,平凡如我,安乐如我,又该在这漂亮的瓜上寄托怎样的企盼?
孔子在他的人生坐标中,将三十岁定位为“而立”之年,一位日本学者撰文说,“人到29岁,就会对自己的价值观及正在做的事产生疑问”,我早就过了心理断奶期,青春的躁动不安已退潮,青涩的记忆早已留在季节深处,即便心跳也学会了眼神平静,即便畏惧也能装作若无其事,为什么,站在伸手便可触摸到三十岁的地方,倍感寄身于茫茫人世间无着无落?
三十倒底要“立”什么,该希冀什么?
爱情,这个古往今来永恒的话题,对于每个不同的个体来说,保质期是完全不同的,相信爱情的人和相信“主”的人一样,是有福的,有信仰就会有力量。人近三十,也相信王子和公主最后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清楚地知道,这幸福中会有小小的争吵、偶尔的分离,就像《王贵与安娜》中的那一句台词:婚姻的秘诀就一个字,熬,女人是水,男人就是米,岁月的文火慢慢熬,就熬成了一锅香气扑鼻的粥。爱情,已成为一枚书签,夹在泛黄的记忆中,只在岁月的指针划过某个相似的片段时,引起内心的一丝颤动,这颤动就像一滴跌落到深水潭中的泪水,涟漪仍在轻轻扩散,却早已寻觅不到当年的那一滴泪。而对家人深挚的感情,犹如美酒,窖藏愈深,流露时愈自然、芬芳,何须昭告天下?
“事业”是一个严肃的词,如果一项工作可以当成事业来做,那个人也是有福的,有追求的人容易感觉充实。也勤勉地工作,也认真思考为师之道,可是自己比谁都清楚:我只是一只被任务驱动的小小甲虫,目标、方向、内心的喜乐都与工作无关。
朋友,在年少时可以一见如故,可以一边相互帮助一边笑谈“朋友就是拿来利用的,兄弟就是相互出卖的”,可以半夜三更打电话就为问一句“睡着了吗”。而今,举杯对饮时春风满面,互通电话时有礼有节,喝醉了也知道把话藏在心底,再亲密无间也明白该分清你我,在qq中下象棋时也保持缄默,遥望明月时,陪在身边的唯有一些寂寥的诗句。“知音就是人的本质力量——思想、感情、道德、个性以及才智等等,在作为人的对象世界中所获得的更完美的印象、更深刻的同情、更高度的尊重、更由衷的赞许、更细致的交融、更熨贴的慰勉。”在一篇博文中读到此句时,内心升起的是轻烟似的无尽怅惘。“在这世上,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相遇的可能性是千分之一,成为朋友的可能性是两亿分之一,而成为终身伴侣的可能性是五十亿分之一”,那么,成为知己的可能该多么渺茫?有多少人能在短暂的一生中,找到真正的知音,有多少人的一生不是在“独钓寒江雪”?感情倒可以经营,但心与心的契合必定需要缘,知音二字,强求不来!
于丹说:“三十而立就是建立心灵的自信。”这“立”,不再是年少时雄心勃勃的对外界的征服,而是与外在事物形成了融合与提升,是“海到尽头天做岸,山登绝顶我为峰”,是古人所追求的“和”。上有老下有小了,就必须学会承担,担子压得肩膀生疼,也要苦中作乐,给家人慰藉,给自己支撑;有家有业了,就必须学会割舍,不再为自己力所不逮的事痛苦,不再盼望得到所有的幸福,坦然接受人生的缺憾,并以缺憾为美。坚持记了十多年的日记,在上个月中断了,却更勤于梳理心灵,明白了把怨写在沙上,而把别人的好刻在石头上;曾经绝不会在博客中认真审视的内心,现在可以自嘲地公开剖析,知道与人分享自己的迷茫与困惑,知道讨论问题并不一定期望得到答案,而是为了轻装前行。
与瓜静静相望,像面对熟识多年的朋友,没有刻字的必要了,有的不必求,无的求不来,此生就如这金瓜一样吧,顺应天时,该长时就努力生长,该落地时就坦然赴死,简简单单,一片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