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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小舅公,我尚小。他回沪探亲,但已没了安身之处--老房子动迁,新房未安置。他来我家,和我们挤在一室户的房子里。
白天,小舅公跨出门去,总是弯腰拍去裤腿上的灰(其实没有),然后直起身子交叉双臂一手一边拂去肩上的"蓬尘",再低头平整下摆、捋直衣襟,蹬上昨晚回家后就擦得锃亮的皮鞋,然后挥手道别。他这是要去浦西看望住在养老院里的太外公。每每至此,妈妈总会说:"别看小舅公插队十多年,上海小开的派头竟是根深蒂固的。" 夜晚,我玩"培乐多"彩泥,小舅公也来凑热闹。他不会捏轮船、飞机那些我所期盼的东西,却把彩泥全都搓成圆饼、棒头,我问他干嘛做这,他低头嘿嘿笑道:"这是大饼、这是油条呀!"我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默默地瞧着他: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灯光下消瘦的身影映衬着孤寂和悲凉。
后来尽管妈妈每天早上大饼、油条、豆浆招待,可依然难解小舅公心头的上海情结,因为在上海曾承载过他烂漫童年和纯真少年的家已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