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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历上清楚地写着:马诺,女,23岁,毕业于香港大学,正在攻读硕士研生……
宽敞的办公室里,总经理正拿着秘书挑选过的优秀大学毕业生的简历一一阅读,用名贵的钢笔在审批过的简历上做上记号。
大厅的时钟秒针正一下一下走动着,庞大的写字楼里,下班的人们正陆续离开。唉……只有某些可怜的“幸运儿”们啊!还在加班。呵,真是讽刺,总经理也在。
慢慢地,天色渐暗,写字楼里的灯光一盏一盏亮起来,虽然只是寥寥无几。
“我们打烊了,你就不要再来了!我们真的不需要了!”卷帘门“哗”地落下,扬起地面的灰尘。又遭碰壁。马诺孤独地坐在街边,今天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揉揉脚,虽然都打满了泡,可还是没有一个公司愿意“收留”她,那些公司的理由都是一样——“对不起,已招满”。
听着街边的店门一扇接一扇落下的刺耳声音,摸摸口袋,里边的钱已经不多了。房东催命似的催着交房租,妈妈的病和那个美丽的梦想,她极力不想去想起这些,但它们还是像游魂一样游离在脑海中,敲击着她最敏感的那根神经。虽然这几天她已经是极为省吃俭用了,但还是那个道理:“坐吃山空”。不能总这样找不着工作,只有出没有入的啊。在这样下去,非成叫花子街边要饭不可。马诺都快要急哭了。
其实她也想过,为什么会这样。是自身学历不够?才华略浅?还是没有遇到伯乐?没办法,她总是用最后一条安慰自己。
算了别想了,还是回家早早休息,明天继续吧。于是她起身徒步走在繁华的大街上,霓虹灯闪着耀眼的光芒,看看那些穿着入时的姑娘们,再瞧瞧自己这身“朴素”的衣着,默默下决心:我是处女座!我要完美!
舍不得打车,走到公交车站,末班车刚刚离开。追逐着唤司机停下,可司机铁面无私,任凭她追出多远,也不肯宽限一下。没办法,可怜的她只好跛着疼痛的脚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无尽的黑暗里。
回到那间不足10平米的小屋。在千千万万的“北漂”中,这样的生活已算上乘。拉开昏暗的小灯,依然照亮了整个屋子。丢开包,肆无忌惮地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咚咚咚……”沉闷的敲门声响起,接着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哟,小诺回来啦!房租该交啦!我知道你一个‘北漂’找工作不容易,可是不能不交房租啊!你说我们容易吗?也是省吃俭用的……”温柔持续了半天,终于耐不住,变成了一个尖厉的女声:“嘿!我说马诺!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怎么能不交钱呢?你快给我出来……”马诺抓起枕头蒙住脑袋,不想去听。渐渐地,仿佛那女声也累了,再听见愤怒的脚步声,马诺缓缓拉开枕头。
床旁边的桌子上整齐地堆了一摞一模一样的纸张——马诺,女,23岁,毕业于香港大学,正在攻读硕士研究生……马诺从没将母亲给自己学习用的钱当做“私款”用过,她坚信,母亲的钱,只适合她学习。但是现在,母亲已不能为她寄钱来了,她只能靠自己攻读硕士研究生。从抽屉里掏出一份文稿,上面的字清秀而整齐,唉……今天是没办法继续写论文了,明天再多写一点吧。
关上灯,也许是由于太累了吧,很快,马诺便睡着了。
“啊——”马诺大叫一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汗水贴着头发一滴一滴垂下来,慢慢拉开灯。她揉揉脑袋,望向四周,依旧是泛黄的墙壁,简陋的家具。
又是这个梦,从小到大,她一直做着同一个噩梦——一个女人缓缓转过头来,叫着“小诺,小诺”,一切都清晰如亲眼所见,但却一直看不清女人的脸。马诺摸摸额头,拉灭了灯,又躺了下去,却辗转难眠。叹一口气,想起小时候问妈妈这个梦的来源,妈妈却一直闭口不答。又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妈妈的病。不久前,乡下来人告诉马诺,母亲病倒了,本来怕马诺担心,不让告诉马诺的,这次他来,是顺乡亲们的意思, 背着母亲悄悄来的。
想到这里,马诺再也无法坚强,泪水模糊了本来就看不清的黑夜。再找不到工作可怎么办?爸爸走了,妈妈再走,她就可真的无依无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