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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梳着一头短发,足足高我爸一个头,黝黑的脸上镶嵌着几颗引人注目的大黑痣。高高的鼻子在方脸上静静的立着,旁耳垂穿两个小洞,挂着一对儿圆圈。如果不是你甜润的声音充满温柔,乍眼看去,你倒颇有些男人的味道。
嗨,这也不知是你的幸运,还是我的悲哀?瞧!时隔十多年,我竟还记得你那与我有几分相似的脸容。你大概也想不到吧?当年你风风火火离开这个世界,扔下的尚3岁的大儿子时至今日,却已是半大小伙,出落得跟个男子汉了。
你说,今天我给你写这篇文章,是该骂你怨你呢?还是该以无比沉重的心情来悼念你?貌似在我仅有的童时回忆里,关于你的那一丝记忆是少之又少。这也怪你,你撒手人寰的时候,怎么就不好好考虑留多一些美好的回忆给我呢。也幸好,庆祝那时候我还小,要是我稍稍大点,恐怕在今后的成长岁月里,却是要以一种悲痛的情绪来不断告诉自己:自己的妈妈已死了!不在了!
嗯!今天是3月8日了,是国际妇女节呢。我现在正上着晚自习,告诉你啊!还有两年我就考大学了,到时你可得保佑保佑我啊!其实,我也是闲来无事,才琢磨琢磨着写写你。你泉下有知,也不用太激动。家里现在一切都好,小日子虽然不滋润,倒也过得去。多亏了国家好政策,另带你那老实老公撑着整个家,因此当年你丢下的乱摊子也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只是最近爷爷奶奶多病,身子骨不好,弄得我也担惊受怕,生怕有个冬瓜豆腐,两位老人就去找你了。另外,你那个小儿子我弟,现在14岁了,长得比我还高,人模样也俊。记得当年你走时,他才三个月大,是老天有眼,让他活了下来。还有你女儿我妹,现在没读书了,没办法,家穷。这都怪你,若你当初不急着走,咱家何至于落得被冠上“贫困户”的名头,还终年受人白眼吗?
唉!说句良心话,我也得感谢你。谢你把我带到这世上。人都说十月怀胎受罪,可你还是生了我,让我看到这个花花世界的千姿百态。本来我还怪你,怪你嫁了我爸这么个穷佬。但如今懂事了,都是命中注定,怨不得你。
你的相片,现在我还存着,只是有些焦黄了。心血来潮时,也会拿出来看一下。你长得黑,连带把我也生得像《水浒传》里的黑三郎。为这,我就怪你!你知道不?我追一
女孩子,挺漂亮的。我什么都好,结果却输在了肤色上。我想,也许你听到这话,该像所有中国父母似的教育我不要早恋。可我告诉你,这你管不着。你早死咯,咱现在阴阳两隔,你想骂我都没门。
有时候吧,多多少少我也会想起以前和你的一些模糊的记忆。幼时我总生病,三天两头逛诊所,没少折腾你跟我爸。但我这人讨厌吃药,可不吃药病不会好。当时你就以“严母”的形象硬逼我把药喝下去,让三岁的我恨你恨得直咬牙。如今想起,却是莞尔一笑。还有,似乎你产下弟后,身子极度虚弱,可还要带着3岁的我。我没少给你添麻烦,经常哭着给你闹。你也不打我骂我,总是用那会儿极稀罕的零食来制止我的眼泪向下流。这似乎已成定律的事,倒成了我年幼温馨的一抹回忆。但除此之外,其它关于你的事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怎样?或许阴间的生活还好过吧。也不知你死后有没有改嫁,不过我爸那呆子,却对你痴心得很,怎么也不肯给我娶个后妈。至于你,在阴间好好过日子吧!再等多几年,我发了财,就给你挑处好的风水,盖一座大坟墓。你也别谢我,好歹我吃了你几个月奶。再说,万一我穷得叮当响,你那大坟墓也就只得指望我第。
我给你说啊,现在世道变了,新奇的事物是一个接一个往外冒,可惜你无福消受了!我猜想,大概你也挺想念外婆的,就叫你知道,外婆这几年还好,命长着哩。
哎呀!一不小心跟你说的太多了。瞧瞧!还是你大儿子有孝心,懂得在三八妇女节给你道声贺。虽然我们母子交情不深,但毕竟也血肉相连。于情于理,你长我幼,我是不容得对你有什么不敬的。尽管你扔下一大家子孑然而去,可无论怎样,你总是我妈,是不?
所以,九泉之下的你,此刻没睡着的话,就仔细听着,看,我叫你了:
"妈!节日快乐!"
别怪我没送礼物啊!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去买。虽然不知道世间是否真有阎王之类的 ,可儿相信妈一定听得到儿的话。
所以,妈,你自己保佑啊!在九泉之下看着儿子吧,我会让你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