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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外出打工回来了。二十多天前,她和几个同伴去了离家老远老远的地方—陕西洛川,给人家装苹果。刚刚到家,便来我这里了。
来时,还带了几个苹果,又特意买了几斤桔子。中午饭后,只有不到半小时的空余时间,听她简单说起出门在外的日子。电 话我先提起电话的事,说她走后我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她说:“你给我的这个电话和以前我用的那个不一样,我就不会用,所以也没带在身上,给你爸打,也打不出去,老得让百丽(同去的一个年轻人)给我打。”我说电话是一样的,都是拨了号之后按那个绿色的发射键。“我就按的是那个键,回回儿都打不出去。”“那百丽是用这个电话打的吗?“就是,百丽能打通。”我笑了笑,母亲小时上学不多,许多事情她都不能理解,在这件事情上也应该是一样的。拿着电话却不会用,想和家里人说话,还要借助于别人,在外面的这些天,她应该有很多话想和家里人说吧。 吃 饭关于吃饭,是母亲自己说起的。“那里的人真是,每顿饭都要弄几样子菜,都忙成那样了,还有时间准备。说是样数多,可都不是什么好菜,白菜啦,土豆啦,辣子啦,芥菜啦……”我不知该说什么,没法解释的问题。
“再忙也要吃吧,更何况有你们这些人在帮忙干活,人家觉得太少了不好吧。”“顿顿儿顿顿儿,真是不嫌频繁。”“你能吃惯就好,又不用你们做,管人家做多少呢。”“那是,觉得出去也美,不用干其他的活,还不用做饭,回来一吃就没事了。”看得出来,对于做饭,对于家里的杂活,她厌倦了。
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妇女,每日照顾一家人的饮食起居,再忙着地里的活计,劳动强度大而无功,并且,永无完结之时。对母亲来说,这次出门,都算得上是“休假”了。坐 车你昨晚什么时候到家的,没睡好吧?“就没睡,一直在等车,起先我们几个在打牌,打了一会儿觉得也没啥意思。那个老板说车晚点了,我们就等了又等,都等到9点多,车才来。”你们坐什么车,不是火车吗?“拉苹果的车!人家舍得让坐火车,去的时候我们俩个还坐在司机楼里,回来人家里面坐有人了。”难道你们就坐在车后箱里吗?那多冷啊,现在的晚上。“我们穿得厚,也没觉得有多冷。”听到这些话,我的心疼极了,母亲快60岁的人了,还去遭这罪,而她却觉得没什么。
做儿女的我们,哪一个能受得了这苦?睡 觉我没再说什么。倒是母亲,接着给我讲了下去。“说到睡觉,多怪啊,到那里我老是睡不着,一夜一夜地睡不着。有天晚上,赞青给了我一颗药,说喝了就能睡着,谁知一喝我脸上开始起小疙瘩,最后满脸都是,又痒得不行。”安眠药吗?你过敏了吧。“谁知道呢。到后来就是隔上几夜能睡着一夜。”那是因为太累了,脑子也受不了了,那你白天怎么能有精神干活啊?“装苹果时坐着,也没觉得累。”接下来,母亲显得很高兴。
“我们这些天总共给四家人装苹果,到最后一家要走时,那主家说我们俩装得好,给我们每人装了几个苹果,你尝尝,是不是比咱们这儿的好吃。”我这才明白,那几个苹果是她从那么老远的地方带回来的。这么远,你还带回来,重死了。“不多,没几个,拿回来让你们尝尝。”我洗了几个苹果,给她,她却不吃,说牙不好。“这些天在那苹果窝里,一个也没吃完,咬不动了,也太酸。”我独自吃着异乡的苹果,品尝着母亲带回来的味道,酸中透着丝丝的甜。 聊了一会儿,母亲说:“你快到时间了吧,我也走,去看看丑女子(弟弟的孩子),回来还没见呢。”我去送你。“不用了,我到那头路口坐三门峡的车。就是分不清哪些车到涧东,哪些不到。”我边走边讲给她听,去老站的车上贴有国营两个字,没贴字的就是去涧东的。突然想起,她就不认识字,更谈不上看见国营那俩字了。
送到大路边,时间真的是不允许我再陪着母亲等下去了,她也想到了,催我赶快走,别迟到了。无奈中我离开了,但一直担心,她能找到她要坐的车吗?晚上回到家,儿子剥开母亲买来的桔子让我吃,一进嘴就觉得甜极了,格外得甜。忽然懊悔中午没有让母亲吃她买的桔子,要知道平时她是舍不得为自己买任何东西的,更别说水果了。母亲回家了,继续着她那平凡忙碌的生活,日复一日。而母亲的味道却长在我心里,余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