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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2日下午,天气十分闷热。刚睡过午觉,我迷迷糊糊地向教室走去。
第一节是历史课。还未上课之前,教室里简直可以和菜市场媲美了,聒噪声一刻不停地刺激我的耳膜。我坐在那里无所事事。后座的那位“小说狂人”又换了一本小说,趁着还没上课,以一目十行的速度,看得不亦乐乎。看到前座的图图同样无聊,我便和他侃起大山来。
这一切都和以往的很多个下午没什么区别。然而,灾难发生前总是毫无预兆的。
打过上课铃,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历史老师传下一套试卷给我们做。快要传到我这时,突然,我感到有人恶作剧似的拉着我的椅子摇来摇去。我小声埋怨,这谁啊,摇我椅子干嘛?这时,图图转过脸问我,是不是你摇我椅子啦?我一脸茫然,啊?怎么会,我没有啊!
这就怪了!这突如其来的摇晃弄得我们俩都摸不着头脑。
摇晃还在继续,且越来越强烈。头顶上的吊扇和日光灯都有节奏地摇摆,桌子在摇,椅子在摇,一切不能固定的物体都在摇……“地震了,快跑!”不知是谁平地一声雷,惊醒了班上大多数“梦中人”。出于求生本能,同学们马上向门口涌去。我当时就蒙了,地震了?那是不是该抱住脑袋往桌子底下钻?要么——我下意识地朝窗口望去,反正我们教室楼层不高,干脆跳下去得了。不过幸好我没那么做,否则——没被地震给震死,倒是跳楼给摔死了!
以前不知道地震啥感觉,当教学楼这幢巨大的建筑物摇晃起来时,我的感觉就一个字形容,“晕”。如果再摇猛一些的话,那就是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了。晕晕乎乎地挤向门口,看到墙上的涂料正大块大块的剥落着;水泥块掉下来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玻璃窗“哗啦,哗啦”,好像随时都可能破碎;吊扇和日光灯“嘎吱,嘎吱”,似乎摇摇欲坠……
楼道中挤满了人,这在平时只是一条供人行走的过道,下课时会有许多男生在这条过道上疯耍打闹。而现在,却被所有人视为生命的通道——只要跑出去,就能活命!我随着人流不紧不慢地向前移动,我身边没有人拨开前面的人使劲往前挤或是推搡前面走得慢的人,对于这次地震,好多人都表现得镇定自若。走到一楼,看见地理老师师正涨红着脸扯着嗓子疏散学生,快跑!快点!……心里顿时涌出些许感动。我加快了脚步,赶紧跑出教学楼,来到平坦的操场上。
站在平地上仍能感觉到地下的运动,干燥的空气中似乎夹杂着一丝丝火药味。所有学生都集中在操场上,有高声谈论的,有相拥哭泣的,还有一遍一遍拨打怎么也打不出去的亲人电话的……老班第一时间赶到学校,用她的话说是边穿鞋子边下楼的。她慷慨解囊,为我们班每人买了瓶矿泉水。有个小卖部趁机将矿泉水定为3块一瓶,我就想当时怎么没人举报这奸商呢?
操场上,三个人一堆,五个人一伙的聚在一起聊这次地震,聊很多无聊的话题。一位初三的姐姐说,地震的时候,她们正在五楼的阶梯教室模拟考,摇的时候全躲桌子底下,大家都吓坏了。后来聊着聊着就有人说,我们班的Sky和“小朋友”今天的生日,他们俩看起来很郁闷的样子。于是,我们就很没良心地开玩笑安慰他们,知足吧,生日没变忌日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咯。
震后不久,我回了教室拿东西。教室门已被卡住推不开了,只能从窗子爬进去。随即目睹的便是满教室狼藉——课桌椅东倒西歪,杂乱无章;历史试卷散落在地板上,很是刺眼;教室后面的墙壁裂开大大的口子,水泥块掉得到处都是;地板上蒙上了细细的一层灰尘,有一条长长的裂痕弯弯曲曲地蔓延……这,就是我们的教室么?
——2008年5月12日下午2点28分,四川汶川县发生里氏8.0级特大地震。由于我们这里只是波及区,摇得没有主震区那么厉害,所以,一切的一切,于我们来说,只是虚惊一场。但是,这记忆中的“颤抖”,足以让所有经历过它的人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