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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无奈地给了母亲一张票。她是一个知名的小提琴手,而母亲,却只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村妇女。她知道,这么多年,都是母亲含辛茹苦地培育她,可她就是不想让母亲出现在演奏会上,即使是做一名普通的观众——她怕母亲会被别人认出,给她丢脸。
可她拗不过母亲,只得给母亲一张最后一场巡回演出的票。当母亲那双枯瘦的老手颤抖地接过票时,她见了,只有苦涩地一笑,而母亲却不同,母亲的眼里显然因为激动而噙满了热泪。她想了想,还是下定决心似的交代了母亲几句:“别说认得我,要把自己当成一名普通观众……”母亲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已经两鬓斑白的头。
演奏会开始了。她在舞台上向台下扫视了一下,发现母亲坐在最后一排,显得比谁都要平静,没有一丝的异常。她朝母亲笑了笑,开始了她的演奏。
演奏得的确很好。她闭上双眼,拉起心爱的小提琴,一个个优美的音符从她的指尖滑落,人们徜徉在犹如天籁的琴音中,如痴如醉,整个演奏会礼堂一片寂静。她,也为自己完美的演奏而满意,更加信心十足地拉着。
“女儿!”忽然,演奏会礼堂中回旋起一句呼喊。她睁开眼,是母亲!母亲正向她挥着手,显得十分激动。刹那间,她愤怒极了,从心底向母亲发出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会毁了我的名誉!”
可她脸上没有显现出丝毫的愤怒,而是继续演奏。她知道,只有装作没听见没看见,才能为自己解围。可母亲还在不停地喊,不停地挥手。她只好再次把视线投向母亲,当看到母亲那双长满了老茧的手时,她想起了从前:她去学校忘了带午饭,是母亲亲自送来的;端午节她想吃粽子,是母亲忙里忙外用那双手包的;爬山时她的衣服挂破了,是母亲在昏暗的灯下用手缝的……
瞬间,她又对母亲充满了歉意,母亲那么辛苦,只为了她,而她却连一张演奏会的票都不情愿施予母亲,她水晶般的泪,落在了那深红色的小提琴上。
母亲的手,还在那里舞动,此刻,那双枯瘦的手,在她眼中仿佛成了一条最亮丽的丝带,好美,好美。
忽然,她走下舞台,慢慢走到了母亲面前,动情地演奏起来……
顷刻,泪水落满了她和母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