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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寒假,我随父母回到家乡济南。我是地道的济南人,直到上小学,才被爸爸妈妈接到北京,所以自认为对济南的大街小巷,都非常熟悉。 一天下午,我上街买东西,一个身穿黑棉袄的中年男人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吓了一跳,顿时想起出门时奶奶叮嘱我的“小心人贩子”,那这人会不会……那人突然用外地口音问我:“娃儿,孟家屯咋走?”我定定神,上下打量他一下,个子不高,肤色黝黑,黑棉衣领口和袖口很脏,扣子少了好几个,背着个大化肥袋子,鼓鼓的还有个破洞。
我回过神来,对他说:“挺远的,前面的红绿灯右拐一直向前走,上天桥,下桥往前走大约300米左右,再右拐,过了那条街就到了。”他听了挺高兴,咧开嘴一笑,“这不快到了?谢谢啦,济南娃儿就是好。”一边说一边转身,朝着我说的方向走去,大袋子把他半个身体都遮住了。 我回家得意地说起了这件事,爷爷奶奶一听,吃惊地说:“那里两年前都拆了,现在全是大商场,屯子里的人都迁到靠近黄河的地方去了。”
“啊!”我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硕大的口袋,那双穿着变形的鞋子的脚。他走了那么远的路,却发现整个屯子不见了,他会怪我吗?会改变对济南的印象吗?会认为是济南人对外地人的戏弄吗?我为自己的过分自信懊悔着。 开学了,我又回到了北京。每次在街头看到样子相仿的人,这件事就会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