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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室的门口的角落里,一脸的无奈和迷茫,她抬手看了看表,上面显示五点半了。还要等多久啊?她又翻看着手里的那张纸,心里不知不觉地就更加烦躁了。豁着边的泛黄的纸上,整齐地写着“检讨书”三个字。很用力地将纸揉成一团,刚要扔进垃圾桶,想了想又摊开来。
半个小时以前,班主任又到教室里进行“大扫瞄”,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她正和同桌打闹,映入班主任眼中的是“靠在男生怀里捏住男生的嘴巴”。被班主任那道秒杀众生的眼光扫射到,两人立刻坐的端端正正。在她看来“很正常啊”,在班主任看来就是“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教室里做出这种事”。讲这话的时候,她感觉一向严肃的班主任的眼睛里像是迸出了两道激光要把她给活烤了。然后理所当然他们就被叫到办公室谈话了。
在办公室里,她和那个男生站在班主任的对面。夕阳正好照射在他们的身上,这本该是很和谐美好的场景,可是她此刻却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班主任面色铁青,手忙脚乱的翻了翻办公桌上堆得整整齐齐的作业本,随意的抽出一本,翻了两下又关上,然后又翻开他的工作记录本,翻到一半的时候,又拿起笔看似要写什么。
她看着本子上那密密麻麻的字,心都跟着跳个不停,她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终于,班主任又合上了他的本子,望着他们说:“你们先解释一下这件事嘛。”
没有声音,她感觉班主任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脸颊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那你先说吧,这怎么回事。”班主任望着她,语速不快不慢地说到。
“就是捏了他一下而已啊。”她说这话的时候抬起头看着班主任那双其实很好看的眼睛,声音不大不小地传了出来。
“你那叫捏一下啊?你整个身子都快贴到别人的身上去了,要不是我来碰着了,还指不定会怎样呢!”班主任翻了翻白眼,边说着又翻开他的工作记录本,“光天化日的,你说你一个女生这样靠在一个男生的身上像什么样子嘛?而且还是在教室里,还是刚刚下课,那么多同学看见了,给我们班造成了多坏的影响你知道吗?”
他又合上他的本子,对那男生说:“你再说说,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俩什么关系?”
“什么事都没有要解释什么啊?”男生也不卑不亢地说话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做出这种事这叫没事?!”语气里有咬牙切齿的感觉,“好,既然你们都觉得没事,那我就把你们的事上报给政教处,让他们来辨别辨别,如果他们觉得你们这样的行为没什么,那我也就认为没什么,对吧?”他的脸涨得通红,感觉气的不得了了。
她只看到眼前有一只手挥来挥去的。他又对她说:“你也觉得没什么事对吧?那我们把家长请来,让他们来辨别辨别,如果你们的家长也觉得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也就当没看见这件事,好吧?”
她觉得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很难受,“老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她直视着那双眼睛。
“我什么意思?”他冷笑了一下,“我什么意思你们心里明白!”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交朋友咯?”班主任没有说话,眼神里满是不屑。“既然你都这么认为了那你还问我们干什么?就算我们说没有你也不会相信的对吧?”
也许这话惹恼了他,还未说完,他就吼道:“你闭嘴!没让你说话!少跟我讲那些,你看看你在军训的时候的表现,再看看现在,跟军训时简直是判若两人!”他又拿着笔在那本子上写着什么:“马上去给我写检讨,把经过和目的写出来。”他又翻了个白眼,露出一副极其厌恶的表情,“快点自己去拿本子和笔到这里在写。”
动了动早已麻木的双腿,她缓缓地向教室走去。
“你就坐这里。”班主任指着他办公桌旁边的一板凳,对男生说,然后又望着她说,“你自己随便找个空位置。”
她坐在板凳上,努力地想要把“捏”这一动作写得漫长些,可是写目的的时候,她真的卡住了。呵,这年头,连捏一下都得有目的了,比刚打捞起来的海鲜还新鲜啊,怎么不问问我吃饭的目的啊?她自嘲地笑笑,便又断断续续的写着。
那边的男同学已经写好了交给班主任,她坐在这边听见班主任说:“我也相信你是一个正直的人。”什么意思啊,那我呢,她在心里愤愤不平,我就不是正直的人?!“好了,你去吃饭吧。”她正望着男生的背影时,班主任转过来对她说:“还没写好啊?让你写个过程要写多久啊?”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她正这样想着,她把手中的纸条递给班主任,看着班主任神情严肃地看着,“过程就只有这些啊?!”他用手戳着那张薄薄的纸,“把你说他的那句话,话是什么,把那句话写出来。”说着就把纸扔给了她。
“老师,我忘记他说的什么了。”她低头望着那张纸说。
“忘了?能让你那样去捏一个男同学的话,想必肯定是让你印象很深刻的,怎么可能会忘记呢?”他冷笑到,“忘了就给我想,想出来了才准走!”
“老师我还要去画画。”
“你那什么美术培训都是次要的,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其他的事。”说罢,他便坐在办公椅上批改着作业本。
半个小时了,她盯着那张纸什么也想不出来。直到班主任把作业本都批改完了,她还是坐在那里发呆。最后老师问她她还是说忘记了。“我看就你那智商,忘记了也很正常!”班主任甩出这句话便不耐烦的让她走了。
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可第二天双方的家长便来了。
她到办公室的时候,班主任和两个家长都噤了声,她轻轻地喊着家长,而家长却给她冷脸,不搭理她,男生的家长则用那种轻蔑的眼神望着她。等到男生也来了,班主任开始说话。说他年轻时连话都不敢和女生说。她在心里想着,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啊?还说着那么久远的事。可是男生的家长却一个劲的附和,看他们俩那样就像遇到了知音一样。她以为现在的人谁都不会那么封建了,可是她错了,她只活在了自己的狭小家庭里。家长都很认同班主任的观点,她在心里大喊冤枉,可她又想,家长都是信老师的吧。
班主任说完后,又出去接电话,男生的家长用轻佻的语气和她说着让她难以忍受的话,她在心里大声地呼喊“不是那样的!”可是嗓子却发不出声音。
然后老师又让她写那句话,她还是说忘记了。老师便狠狠地说她,连带着以前的旧账。
家长也在一旁质问她,让她好好想想,说回家再收拾她。
她还是说忘了,她感觉这个世界在天旋地转。
最后,老师让重写检讨,让她添上一句“说的那句话忘记了,没有跟老师说。”然后再签字,这事才算了结。
她在家长的话语和老师的批评中回了教室,她什么也不想去想了。
后来她的那位同桌也调开了,再次碰到,两个人再也无话可说,也不敢说。
她坐在座位上,望着窗外:“这世界是怎么了。”这句话便随着黑夜一并流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