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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星与二月的海,碰撞着小节拍。悲凉的笙箫奏出凄凉的离歌,落败的红叶铺设出霜径,通向凉亭听雨,女子哀伤的发辫在空中划出一道忧伤的弧线,像个未完待续的句点——是永不结束的等待。祖母20岁时就离开了家乡,跟着祖父在外奔波。
就这样,离开了被四合院翘起的屋檐切割得整整齐齐的天空,离开了有她最爱吃的糖葫芦的叫卖声的小巷子,离开了母亲,离开了特意会给她留糖纸的姐姐们,离开了如同亲人一般的家乡……如今,祖母时常在夕阳西下时怀念从前,嘴中不由自主地蹦出几句不成调的京戏,画面开始呈现老电影的昏黄,被加上了回忆的温暖的毛边。是一件红嫁衣颠覆了祖母的等待。在家乡的最后一天——红灯笼,阑珊了灯影;雕花窗,冰冷了时光。祖母坐在镂花镜前,铜镜描绘出了她美丽的容颜,祖母的母亲站在祖母身后,手捧一件暖红的嫁衣。月光在上面泛起清冷的涟漪,祖母抚摸着雕花镜,如同只要这样,就可以镂刻进关于家乡的回忆,镂刻进她的不舍与哀伤一般。
蓦然,两行泪水划过她稚嫩的脸庞,她呢喃:“妈,我在10年之内——无论我那时过得怎样——我一定会回来!”黑夜,泪水同嫁衣上的牡丹一同绽放。红嫁衣同曾经的回忆一起沉淀在柜底,积淀着祖母对家乡的思念与等待。祖母只有在捧着红嫁衣时显得分外苍老,好像所有的青春的容颜都随着嫁衣上明艳的颜色一同褪去了一般。祖母再也不会像曾经那样孩子气的落下两行泪水,只是从柜子底翻出她母亲一针一线亲自缝制的嫁衣,祖母开始用早已生疏了的针线活,在上面缝上细细密密的针脚——好似缝上浓密的思念。稍微歇息一会,对着窗外满地的红叶微笑。那一瞬,似乎抓住了时光的尾巴,拖曳着又回到了那被四合院切割得规规整整的天空,飞鸟衔走了最后一片云彩……
祖母一直是思念着家乡的。这份思念,连同着那份悠长的等待,被祖母写成一份长长的信,晕染着墨迹,寄给远方等待的归属——家乡。那时,青丝早已变成白发,角落里的扁担弯了,祖母的背也早已佝偻,怕是配不上那褪了色的红嫁衣了吧。而唯一的,没有随时光而变质的——是那份悠长的,比红叶还要鲜艳的等待。祖母也想过要去终结那份等待。而当列车驶过,气流卷起呼啸的漩涡,鸣笛凄厉的划破天际,她忧伤的发现——曾经所有的温暖,所有的回忆,所有的故人……都化成了一块据说风水很好的墓碑。
祖母再也忍不住了——像离家那天仍旧稚气的她那样——泪水沿脸上时光雕刻出的沟壑滑下。或许她早已知道,她那些寄托了浓稠思念的书信,早已随物换星移,红颜苍老变成了无效信。微弱的维持着她绵长的等待……等待是年华的无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