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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这样地去怀念一个人,即便那个人已离开了很多年,即便我从未,也不可能出现在他有限的生命里,我仍旧,用了全部的力气去怀念他。
他是卡夫卡,一个病态的孩子。
有时候,会把卡夫卡和文森特的灵魂交换,或许是因为他们太想像,一个软懦一个疯狂,都为了理想和不被理解而反抗。但我总还是认为,卡夫卡比文森特要更淡然一些,不去刻意写书,不去刻意生活,基本写作,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种祈祷的形式,他把自己关在一个房子里,幻想着历史为他留下的所有怜悯。在影响他未来以及生命的历史里,他探索出了一条自己的路。
可这路,并不太好走。
我用尽力气去怀念的,是一个孤僻的人。他默默行走于人群之中,默默地缔造一个又一个迷宫,后来,他就那样患了并不严重的病,莫明其妙地走了呢。其实卡夫卡是希望有一次流浪的吧。其实卡夫卡是并不满足那么唯唯嚅嚅而又虚伪的自己吧。
其实,我知道的,卡夫卡曾经一定看见满天的黑乌鸦,想到了自己的一切。卡夫卡在捷克语中,是乌鸦的意思。
非常喜欢中国画,喜欢那样淡雅的墨色,喜欢一整幅画面除了黑就只有白色,即使是浓绿或是大红,都让人觉得,它们必定会融入那薄薄的宣纸里,淡开淡开,直至接近透明。卡夫卡,便是属于这样的画,略有庄子的宁静致远之意。看到书中那些依着心而作画的画师的作品,不自觉泛起微微笑意。卡夫卡,在他一生的行程终是走完,之后,他和他所爱的乌鸦一起前往了一个国度,如中国画一样的国度。没有他憎恨的距离感,没有他所厌恶的虚伪和恐慌。
他也许躲在了像小王子居住的那样隐蔽的星球,写自己的字,创自己的王国。
我还是这样接近偏执地地怀念一个人,想念他,而不是仰视。因为我总是觉得卡夫卡,他一直陪着我生活,陪我面对未知的世界,他把他的软弱、恐慌,真实地摆在我的面前,让我有足够的力量,在下一次,遇到同样恐惧时静默看待。我很可惜地想,没有在你那个时代遇见你,会不会是一种莫大的遗憾呢。
亲爱的卡夫卡先生
昨天我在后花园里
抓住了你的梦
我放手了
知道那样做你会高兴
其实,在很多年前
我还不存在的时候
陪你穿过了一座城堡
你不知道,那时的我
已在城堡外等了你多少年
亲爱的卡夫卡先生
电线杆和腐朽的思想
需要世界的审判
一个烟斗,冒出了乌鸦的气味
不缓不慢地
进入了我的身体和灵魂
亲爱的卡夫卡先生
有天我和你做了一样的梦
一天醒来我成了一只
巨大的甲虫
也被家人赶了出去
我大抵知道了结局
于是,蹲在角落等待
孤独地睡去
但这只是个梦
也该结束了吧,我的文字。但我会永远地想念你,虽然我没有办法获得永生。
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懂我,下一个重生的时刻,你会派的乌鸦,来接我去另一个世界么。那个你辛苦创造的,同类人的国度。
弗兰克。卡夫卡先生,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