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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里很是拥挤,似乎笼罩着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由声音交织编造的套子,把我们装着。
耳边不时的传来询问的声音,“车来了没呀?”“来的是几路?”……
我一人伫立着,比往常安静。
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驶来了,且不偏不倚的停在了我的面前,一阵你推我搡之后,我扭曲着身体挤上了车,和同伴径直坐在了后面。
不知行至何处时,被一阵歌声惊醒,我打量着那两个挤上车的中年人:一个腰上系着一把劣质的胡琴,另一个肩上背着一个拉链早已坏掉的黄色的背包,手中的快板沾染上了很多灰尘,两人身上穿着的T恤不知是何时商家促销时的便宜货,都已洗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看着他们忙给售票员作揖的样子,我心里想着:又是两个讨钱的家伙!
于是将鄙弃的眼光投向窗外,小学校门口挤满了接孩子的家长,看着父母们眼光中流露出的焦急,我感慨着……
“我的老父亲,我最亲爱的人,生活的苦涩有几分……”
我从窗外回过神来,冷眼的看着这两个中年人唱着,车上的电视里放着王力宏的歌,热烈而激昂的曲调,车里人声鼎沸,售票员盯着手中的钱,一张一张的数来数去,手中拿着手机的学生们目不暇接的看着一本本陈词滥调的小说,有大声打电话的,说说笑笑的,沉默着听mp3的,各色有之。
站在那个拉二胡的人前面的一位女士,在几分钟后,还是走开了,带着她那嫌弃的眼光走开了。
坐在他旁边的年轻人,也从好奇中抽身,带着他那厌烦的眼光望向了飞驰的窗外。
倚柱而立的售票员瞥了一眼这个拉胡琴的人,又继而沉浸在了数钱的世界里。
他的面前居然空了,在这个拥挤而又狭小的车里。
我生硬地笑了一声,望着我那双拉了十年胡琴的手,一时不知心头滋味。
我只能从人缝里斜着看到他的背影,凌乱的头发、古铜色的布满皱纹的手,琴头上系着的褪色的红绳,还有,一群远离的人和他们投来的厌恶的眼光。
他依旧在弹奏他的歌曲,为他那沙哑而却穿透力强的歌声伴奏,我发现他一直都望着远方,被人遮挡着的看不到的远方。
他大声的唱着,用他那并不动听的声音歌唱着亲爱的毛主席、祖国的大好山河、他的父亲母亲、那个遥远地方的姑娘……
那个拿快板的人,佝偻着腰将手伸了出去。
“姑娘,祝你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家庭和谐富贵吉祥……”
“走开。”
“我没钱。”
……
而更多的人选择的是用冷淡的眼光,保持着沉默。
车到站了,他们走了,走时还不忘给售票员作揖祝福。
许多人望着他们下车,眼光里看得出一丝如送走瘟神般的轻松。
车继续驶向前方。
我回想着那些眼光,以及那些眼光里传递出的鄙弃、厌恶、不屑、冷淡、厌烦。不由得心头一冷,而车里人们依旧保持着他们的姿态,做着他们的事。
下车前,我望着同伴说:“幸好阿炳没有眼睛。”
同伴一脸愕然,我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