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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缓慢地从他那没有焦距的眼睛中溢出,滑过他那没有表情的脸,从下巴滴落在地,用了两秒,用了两年。
他清楚的记得,她来的那天,阳光很好,校园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清新。她背对着阳光,显得有些不真实,她咧开嘴巴说:“你好,我是小 c ,你以后的同桌。”那一刻,她笑得如同她身后的阳光般飘渺却拥有温度,温暖却抓不着。
他不得不承认,他起初有些抵触小 c 。当小 C 在寒冷的冬天给他带来冻疮膏时,他连谢谢也没说,笑了一下转身出门,他没敢看小 C 的表情,因为太伤人。脑海里只是浮起小 C 将冻疮膏手心时,脸上显现的那种柔和无伤的笑,像姐姐像母亲,更像朋友。
后来,他开始接受小 C ,对小 C 不冷不淡。偶尔在小 C 讲话讲得唾沫横飞时,插上一两句,偶尔在小 C 咬着笔杆苦思代数题时讲解一会,然后在小 C 翻箱倒柜时,递上一块她需要的橡皮。他承认,在小 C 雀跃着说“你好棒啊!”或“你真天才!”时,心里的确有小小的喜悦与自豪。
有一天,他疲惫地来到学校,屁股刚沾到座位就呼呼大睡起来。梦中,他能感到阳光射在脸上很温暖,似乎可以想象到今年新生的燕子在窝里嗷嗷待哺,嫩绿的芽儿钻出雨后湿润柔软的地面。啊!对了,也可以感觉到小 C 看了他一眼,然后没了动静。
是因为太痛才醒来的。睁眼便是小 C 那专注小心的脸。微微清醒后,他才发现小 C 正在帮自己处理伤口,贴创口贴。小 C 见他便开始喋喋不休。“怎么弄的啊!睡得那么死,小心我把你拐卖了。弄这么多伤口昨天打架去了啊?真不让人省心,你就不能 …… 你干嘛那样看我?”小 C 停下来疑惑的看着他。他好笑的看着小 C ,轻轻说:“谢谢!”小 C 愣了一秒,开始笑,笑的似乎可以融化冰川。“可是,要用绷带才行啊!”他又说。小 C 一撅嘴使劲用酒精在他伤口上涂了一下,他痛得哇哇大叫,心里却甜得如同尝蜜。
他以为,他可以和小 C 就这样一直做同桌到毕业,再潇洒地说后会有期。
可是,在高三第一个学期时,小 C 却不见了。他只是以为小 C 病了,病好了就可以回来了。可是,在某一个晚上,他却接到小 C 的电话,小 C :“对不起!我转学了。”小 C 还说:“你以后不用听我唠叨了,你以后自由了 …… ”小 C 说得断断续续,显得有些忧伤。
他没听清最后小 C 说什么,可能是“再见”可能是“谢谢!”他好像丢了什么似的,心空空的,他握紧电话说:“再见!小 C !你是我的朋友!”其实,他想说:“小 C !你回来!”可他说不出来,泪水与哽咽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有些窒息。
他的眼睛开始被泪水模糊,他无法放声痛哭,也无法潇洒大笑。他只能任泪水肆意涌出,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幻化成小 C 的模样,笑的模样,生气的模样,与他在一起温暖的模样 ……
那一刻,他哭了。无声无息地哭了,一阵风吹来,他觉得满心荒凉。最后他终于出声了,声音嘶哑的哽咽着:“我丢了小 C ,丢了那份友谊!”他缓缓蹲下身,开始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