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歌重生_6800字

时间:06-05编辑:佚名 高三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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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歌潭的歌声居然变得如此苍茫。是那种,最嘶然的无望,像是被风吹烂的,零散的枝桠。然后竭力蔓延,最后被黑暗侵蚀吞噬。

我叫沉年。我面前一大片幽蓝的潭水就是破歌潭,在潭水的中央,每当冬日大雪纷飞过后,就会有一个声音在潭中央低声歌唱。不知是从哪儿来,只是一下下地唱。

我有一个祖母,祖母已经很老了,纤长的白发拖在地上。祖母非常和蔼,总是在潭边的凤凰树下跟我讲关于星辰的故事。可是现在,祖母什么也不记得,只是低垂着双手,坐在潭边,望着满天星辰。

破歌潭原本略显苍茫的歌声被渲染出更加无力的姿态,冲向天宇。或许,这是因为我的祖母吧。

我单腿跪在地上,然后对祖母说:把我搂在怀里,讲故事可以么?祖母迷茫地摇头,站起来走向凤凰树,开始低声吟唱。我看见冰冷的月光泼洒在祖母银白色的长发上。

于是每天夜晚,都会在破歌潭边,传出祖母愈加无力喑哑的歌声。我总是哭着睡去,然后被梦魇惊醒,拿过长袍,走到凤凰树下睡着的祖母身边,为她披上。

我祖母对我说过,我的父母在我出生时就被暗杀,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我再也不会,让我,又一次失去我最亲的人。

于是我四处奔波,请人教我幻术,只为了让祖母记起我来。

我用凤凰树来试验我的力量。当祖母又一次来到凤凰树下,我正好击落凤凰树最后一片叶子。祖母无力的眼神下,覆盖着一种愤怒,她用力地推开我,去抚摸那棵只剩枝桠的凤凰树。我突然看见祖母的面容愈加憔悴,她的眼泪纷落在凤凰树的根部。

你在哭么?

凤凰树的枝桠一下子冲破苍穹,绽开无数火红的,鲜艳的花朵。

你在生气么?

我走到祖母面前,擦干她的泪水,将她揽入怀中。没事的。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然后对祖母说她曾经为我讲过的关于星辰的故事。泪水再一次打湿长袍,破歌潭的歌声再一次召来黑暗。

传说有一种蝶,可以唤醒人们的记忆。

有种唤醒记忆的蝶被称为忆蝶。我知道忆蝶在凡世以外的月嚣之城中,可是为了祖母,我唯一的亲人,我必须去。

临走之前,我依旧跪在祖母面前:把我搂在怀里,讲故事可以么?

把我搂在怀里,讲故事可以么?

祖母的长发被吹来的风给吹散,披在肩上,我看见她的瞳孔里还是一抹苍茫,像是满天寂寥的星辰。我握住祖母的手说,要等我。然后我搂住祖母,起身走了。

我用长袍抹干满脸的泪水,破歌潭的歌声从远处慢慢地晕染进我身后的木屋。

由于练习过一些幻术,所以去月嚣之城不会花很长时间。我站在凡间的出口,风卷起了我的长袍,我突然想起了祖母。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看见月嚣之城第一眼,我就蹲下来哭了。

我看见整个月嚣之城周围飞舞着各种蝴蝶,慢慢地盘旋着。哪种是忆蝶?哪种是忆蝶?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忆蝶?

为什么要哭?一个虚幻但又沉稳的声音说。我抬起头,看见一个披着淡蓝色长袍的高大男子站在我面前,像是月光一般明亮却又略带朦胧的瞳孔看着我,我擦干眼泪。

你知道,哪种是忆蝶么?我站起来说。

我不知道,但是王知道,月嚣之城的王。男子微微皱皱眉。你为什么要找忆蝶?

为了我······为了我唯一的祖母。我撩开眉前被风吹乱的长发,望着他。

那么,你可以付出什么呢?

我的······我的生命。

男子大笑起来,说,来这里的每一个凡人都是为了忆蝶,可他们都不能付出什么······男子手一挥,整个繁华的大街变成了富丽堂皇的宫殿,我再看那个男子,他早已坐在发着十字光芒的月嚣椅上望着我,说,我就是这里的王。你叫什么名字?

我跪下来说,王,我叫沉年。

王说,你说你来这里寻找忆蝶是为了你的祖母?你可以付出你的生命?

恩。

王再次大笑起来,说,我不需要你的命。我这里有一把怜月萧,这把萧只有至高无上的情感才能吹响,如果你可以吹响,我就教你召唤忆蝶的幻术。王轻念咒语,一把晶莹剔透微发光芒的萧显现在我面前,我抬起手来抓住怜月萧,抵在嘴边,吹了起来——

你一定要等我找回忆蝶,你一定要等我,找回忆蝶。

怜月萧发出了声音,悠扬的萧声贯穿了整个宫殿,我一直想着祖母沧桑的面容,泪水顺过脸颊掉在了怜月萧上,萧中有无数的蝴蝶扑翅而出,环绕着萧的声音飞旋在宫殿之中,然后渐渐消失。变成灿烂的樱花凋零在地上,然后被风吹乱飞起来,包裹住我——

你一定在听吧,我为你吹奏的,最美的声响。

我停了下来,整片蝴蝶消失不见,月嚣椅上的王站起来走向我,说,你是我见过的,最真实的人。看见了那片纷飞的蝴蝶了么?那就是忆蝶了。

我跪下来:王,为什么你······

王将眼泪擦干,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很久以前,我有一个外婆,她很好看,一点也不老。她经常和我一起在满天星辰之下,为我讲述她自己的故事,外婆的声音像是冰川之上的大雾一样情景让我异常依赖,外婆常常在凤凰树下叫我的名字星曜,星曜。可是有一天,外婆不见了,我走遍了整个月逢宫,都没有找到外婆,我哭着喊:外婆,外婆······后来外婆的月夜宫里的宫女跪下来哭着告诉我说,外婆她被父王无意杀死了。我发疯似的跑去父王月嚣宫中的凤凰树下,看见父王托起外婆满是蓝发的头,父王的传月剑就插在外婆的喉咙中,外婆幽蓝的血液顺着她光滑的脖颈流走在地上,父王抱起外婆,走向月嚣之城的城墙上,他的长发在风中被吹散,披在外婆的长发上,交错在一起,父王原本淡蓝的长发突然变成白色,他走在月嚣之城的城墙上,拔出外婆喉咙中的剑,我走过去,慢慢地擦干眼泪,忽然父王将传月剑贯穿了自己的腹部,倒在了地上。我又重新大哭了起来,整个月嚣宫都传遍了我的声音,我跑过去,跪在父王的面前,看见他原本年轻的面容变得垂垂老矣,他告诉我说,外婆去给他送东西时,他正在练更高一级的幻术,而这个幻术需要很强的定力,不能受任何影响,正当父王将剑刺向凤凰树时,他发现外婆就坐在那儿,可······已经来不及了。父王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将剑拔了出来,递给我,好好掌管月嚣之城······外婆手上抓着的怜月萧响了起来,我知道那是外婆用最后的一点灵力所吹奏的。于是我成为了月嚣之城最年轻的王,站在城墙之上,想念我最爱的亲人。

王变得憔悴了起来,对我说,去吧。

我站起来,走向月嚣之城的出口,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我知道一定会有这一天的,对不对?

我知道你一定会记起我的,对不对?

我将怜月萧带回凡间,站在祖母的面前,把怜月萧抵在嘴边,吹给她听。无数的忆蝶绵延出绚丽的双翅,灌入祖母的长袍,祖母原本弥漫着一片迷茫的眼睛,充盈进了无数的杂乱,和破歌潭越来越沉重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她轻轻地唤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让我永远在你的身边,成为你的唯一。

【沉莲】

祖母把我唤到她身边,抚摸着自己的长袍,对我说,沉年,其实,你还有一个弟弟,他叫沉莲。我跪下来,用灰色的眸子望着祖母。祖母看着我说,因为你的父母被暗杀,我只好把沉莲放在破歌潭边。

我站起来,转身走出去,望着破歌潭。它的歌声抖落进我的耳中。

沉莲。

去吧,沉年。祖母站在我的身后,把怜月萧放在我身后,转身走进屋子。

我叫沉莲,我出生于暗器世家,父亲是一个使用暗器的高手,而母亲却不懂暗器。因此我和父亲能够穿解毒的灰色长袍,而母亲只能够穿淡蓝色的普通长袍。

我苦练暗器,在十八岁的时候终于能和父亲比试暗器,母亲只能站在一旁看。我用反手抽出毒针,刺向父亲,父亲一个转身,巧妙地躲开了我的暗器,我再次用毒针刺向父亲。在躲避开了毒针之后,父亲微蹲身子,轻抬手臂,挥动了一下。我专注于攻击,并没有在意父亲的动作,在我又抽出一根毒针刺向父亲时,父亲的暗器准确无误地击入了我的长袍,毒蔓延开来,在长袍上变为一朵绚丽的凤凰花,我输了。

当我看见母亲躺在地上僵硬的面容时,我的眼泪纷落在长袍上,渲染开来,也变为了一朵凄零的凤凰花。

因为我和父亲在比试的时候,父亲撑开了一个避免被打扰的防护结界,但是这个结界不能抵挡武器,也不能挡住我的暗器射出去。

所以,她是被你的暗器给······是么?父亲站在我的面前,用他的冰剑悬在我的头顶,我托起母亲的头,跟他对视。你放下她!父亲的白发散开来,一直散到脚裸,蔓延到我的跟前。他的眼眶里充满了血丝。

当父亲的剑再一次逼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抽出了毒针刺向他的脖颈,父亲的面容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他指着我,血从他的口中滑出来,倒下去······

我跪在地上,仰面大哭。

雷声大作,雨迅速地砸在我的脸上。

我坐在一片凤凰花丛中,手拿怜月萧,望着头顶一片寂寥的天空与摇曳不定的星辰,抬起手来,划动双手,想象着沉莲的样子,锋利的眉和英俊的面孔,用幻术在面前勾勒出他的轮廓来。

我停了一会儿,拿起怜月萧,悲伤而又孤独地吹奏起来。

整个世界都湿润了。

你吹得真好。我停下来,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灰白色长袍的女子站在我身后,风吹散她的长发,把她衬托得更加美丽。

我爱上了她。

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上前一步,冲我笑了笑,我叫星葵。我站起来,我叫沉年。

后来我在漫天星辰之下问星葵,你喜欢我么?她微笑着,点点头。

离开家之后,我只能用毒针刺入长袍以此搏得别人喜爱并以此谋生。可是还是有些人挑衅我,他们大笑着把钱撒在地上,然后按着我的头让我在地上捡,我却从不用我的毒针去刺他们。

我跪在地上,用最低的角度看这个世界。在他们的嘲笑之下,毫无尊严,流着眼泪,缓缓地捡钱。

直到我遇见了星葵,我最爱的女子。

她站在我眼前,蹲下身子来说,疼么?

我停下来,捡钱的手悬在空中。他们在我身后,嘻嘻哈哈笑成一团,踹了我一脚。我迅速抽出毒针,刺向他们,等他们都倒在地上时,我才站起来,拍干净长袍,看着面前的女子。

我叫星葵。

我叫······宣衣。我望着她。

我曾经问过星葵,问她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沉莲的人。星葵说,那不是你的名字么?我说那是我的弟弟,莲花的莲。星葵笑笑说,没有。

凡间的冬天总是来去匆匆,大雪纷飞之后一切就又倒灌回绿色。于是樱花代替飞雪又一次占满了凡间的天空。

沉莲,你到底在哪里。

我搂住星葵,望着纷飞的落樱,不停地想。突然一个人站在我的面前手持一把剑说,你为什么搂住星葵?我问他你是谁。那个人说我叫宣衣。你放开她!

她是我的人。

胡说!

我看见一个人搂住星葵就冲上去用剑悬在他的面前。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宣衣然后用剑刺向他。

他灵巧地划动双手,我握剑的手一下子丧失了力气,剑掉在地上,我突然感觉一阵不适,然后血就从口里流了出来。我用我干净的长袍抹掉了血渍,问星葵她身边的人是谁。

我最爱的人。

我说那我呢?星葵说你?我只不过将你当做我的弟弟。我突然大笑起来,抽出毒针刺向星葵。星葵倒地的时候,我擦干满脸的泪水然后对星葵身边的男子说出了我的名字,沉莲。倒在地上。

男子却冲向我托起我的头号啕大哭,我嘴里全是血,说不出话来。

沉莲,沉莲。

我的弟弟。

我看见了他头顶的樱花无休止地盛开,然后笑了一下,缓慢地闭上眼。

我用幻术封住了宣衣的喉结,然后刺破了他的胸膛。当他倒在地上的时候,却喊出了我没日没夜的在想的名字,沉莲。整个世界都停止了喧嚣,只剩下这个名字在我耳边。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直到漫天纷飞的落樱将沉莲掩埋起来的时候,我才抱起他。走过星葵身边时,我并没有太留意,只是木讷地托着沉莲的身体。

回到破歌潭边,里面的歌声比我离开时还要强劲了许多,像是要毁灭一切。我把沉莲托到凤凰树,泪水再次涌上来,我跪在地上,用手挖开树下的土。泪水滴进土里,慢慢地渲染开来。

我挖到一半时,却看见了祖母年迈僵硬的面容。

我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我转过身,看见星葵站在我身后,像是当时坐在凤凰花丛中时看见星葵一样,只是她穿着黑色斗篷站在空旷的平原上。

你不是······

星葵走进一步,她的眼神变得愤怒,说,我不是凡人,我是巫术族的巫术师。我的容貌,也是我来凡间的时候幻化出来的。你知道你走过我身边的那种不屑,令我有多······我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那么祖母,也是你杀的了。我用幻术缓缓地幻化出一把剑,走上前,划开她的喉咙,她闭上眼,轻念咒语,伤口愈合。

我早已跟你说过,我不是凡人。

我叫星葵,我是巫术族的高等巫师,可以随时见王。可因为我的相貌丑陋,我只能穿着黑色斗篷穿行于市井之间,从未摘下过斗篷。

可是有一天,王走到我的面前扯下我的斗篷,说,让我,娶你吧。

让我,娶你吧。

我就像是一个被欺骗的孩子一般,换下我终年都不曾换下的斗篷,呆在木屋里,等待王实现诺言。可是我等了三百年,漫长的三百年过去,也不曾有人来过这里。三百年,漫长到樱花落了又开,凤凰花开了又谢。

于是当大雪落满了整个族域的时候,我再次披上了黑色斗篷走了出来。王却站在高大的城墙之上,说要娶另一个巫师延梦为正室。

我并没有说什么,用最简单的巫术,杀死了王和延梦。

看见王倒在地上的时候,我的眼泪流了下来,离开了巫术族的族域,来到凡间。

我用幻术刻出了现在的容貌,整张脸都渗出血来,眼泪也被血染成鲜红色。

我换了一身的白色长袍,走进凡间。整个凡间都被凤凰花染成了红色,我看见一个男子坐在凤凰花丛中,手拿长萧,孤独地吹奏着。我走上前说,你吹得真好听。他转过来,我就在那一瞬间,爱上了他。沉年。可是另一个叫宣衣的人却爱上了我,于是沉年将他杀了。宣衣死前用毒针刺向我,虽然我并没有中毒,可我还是假装倒在了地上,希望沉年走过来。可是沉年却冲向了宣衣号啕大哭,我才知道那是他的弟弟,沉莲。可是,当沉年托着他弟弟走过我身边,却是如此的不屑。

所有不在乎我的人。

所有背叛我的人。

都得死。

他们一辈子都会痛不欲生。永远。于是我用两把长剑前后刺穿了沉年的胸膛。可是沉年只是沉年只是伤心地看着我。然后倒在地上。

我倒在地上的时候看见了我的前世。我的前世是一名破月骑士,因为战乱而死去,死前我看见我的弟弟还在大声呼唤我,寻找我。漫天大雪。弟弟找到我,托起我的头,在雪中撑开屏障。可是弟弟就被巫师发现,被巫师杀死。

星葵望着我,抬起手划动几下——

原本漫天的樱花幻化成了晶莹的雪。我轻轻地笑了几下,口里喷出一大摊血,染红了冰凉的纷飞大雪。我吃力地抬起手,闭上眼。

漫天大雪。

恍若前世。

【前世今生】

我是整个火族的王,我叫断樱右。我有个皇弟叫封魇,可是他却不会说话,虽然灵力不容小视,可他终究不能成为火族的王。我在150岁登基的时候,封魇只能站在远处看着我。

我站在城墙上,看着整个火族幽暗的星空,如果不是封魇不会说话,那么我,还能登上这个王位么?

从小封魇就比我要灵活得多,什么事做得也比我好,可是我父王母后都只是培养我。我经常摸封魇的头,然后笑笑,魇也会天真地抬起头,冲我笑笑,可我不知道,其实魇的眼神中,还隐约覆盖着毁灭一切的光。

魇很努力地学说话,在他80岁的时候,他终于学会了一个字,我多希望他能够叫我一声,可他一张口,就望着我的烈焰椅,吃力地喊出了:王······

我叫封魇,是火族的皇子。我从小就不会说话,因此父王母后都只是培养我的皇兄,断樱右。我很努力地在学习说话,在我80岁的时候,我终于说出了一个字。

哥哥,你应该明白的,如果我会说话,而今坐上王位的必定不是你,而是我。从小我的灵力就要比你强得多,什么事也比你做得好。可父王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用心地去教你。

我天天在宫殿的暗室里练习说话,暗室了十分潮湿,我可以在这里听见断樱右坐在宫殿之上耀武扬威。现在我在练习说杀。我在练杀这个音节时,连嘴唇都磨出血来,时常从嘴里吐出一大滩幽蓝的血液,我跪下来,流着眼泪用长袍擦干净血液,然后再练习。

当然我在练习说话的同时我的灵力已经相当强大了,无人能敌。哥哥,终有一天你会被我踩在脚下狠狠蹂躏,让我告诉你你一文不值。

我终有一天会取代你。

我现在已经298岁了,魇也228岁了,可魇的面容却比我更加成熟,透显着至高无上的笑容。我把他叫过来,魇,你恨我么?魇睁大了眼睛,什么也不说。歪过头来露出笑容。

300岁的时候,我就会将王位给你。我站在城墙上,看着整个火族的疆域。那一刻,魇目光中那个毁灭一切的光消失殆尽。魇抬起手,发动灵力,划动指尖在空中勾勒出了几个字的轮廓,哥,那你呢?

我?我要去天空的另一边的冰雪之城,看看那边无尽的雪。

魇的灰色长发被风吹起来,他看着我,什么也不说。

火族疆域从未有过雪,都是炙热的火,父王对我说,火代表强悍,要毁灭一切柔弱的东西。水族人也是我们的目标之一。我们这里的图腾是火樱,那种即使在火中也能生存的樱花。从远处看,仿似是跳动的火苗。

149岁的时候,父王走到火樱树下,摘下一片火樱,轻念咒语,火樱烧了起来,父王烙印在我的额上,说,右,这是每一代王都需要烙的火印,你知道了么?我点点头。

此刻,水族那边应该是漫天大雪吧,就像这里纷飞的火樱一样。我对魇说,是你的,我一定会还给你。我听见魇的火族樱音卉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299岁的时候星术师带上为我占卜后的图象,我展开图象,看见一片火樱凋零到一片荒芜的冰原上,然后慢慢腐烂。星术师说,这是不祥之兆,请王在近100年内不要进入冰雪之城,或是去讨伐冰雪之城。

300岁的时候我把王位让给了魇,然后去了冰雪之城。

我站在水族的边缘,看见了漫漫无边的大雪,落在我的肩上,面前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不像火族的死气沉沉。我第一次看见雪,这是最洁白的雪。

站在雪中,我隐约听见了远处冰海里传来的人鱼唱月,这在火族也能听见,可是,这里的更加忧伤。

一个凡间女子站在我的面前,我问她你是谁?她说我叫星葵然后递给我一幅画。上边是片火樱凋零到一片荒芜的冰原上,然后慢慢腐烂的景象,我突然记起了这是星术师曾经为我占卜过后的图象。星葵又递给我一幅画,上边是一个凡人倒在雪中,他身边站着我面前的女子,星葵。我突然发现这个凡人跟我长得一摸一样。

我问星葵这是谁?

这是你的前世,他叫沉年。

我问她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因为你今天就要死。

她幻化出一把冰剑刺过我手上的那幅画,贯穿了我的胸膛。因为你的前世背叛了我。

血从口中流了出来。我倒在地上。

我无法形容我看见哥哥倒在地上时是什么心情。当我听星术师说哥哥进入冰雪之城会有不祥的事,而哥哥是知道的。于是我疯狂地来到了冰雪之城。当我看见我面前的女子杀了哥哥时,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然后我调动我所以灵力杀死了那个女子。

我跪在哥哥面前,托起他的头,血在地上无限延长。哥哥看着我说,魇······你看,这是雪啊······我摇摇头,竭尽全力喊出了:哥,你不要死 ······

哥哥睁大了眼睛,魇······你终于,终于叫我了······

我点点头,擦干哥哥口中的血。他抬起手来抹干我满脸的泪水,又把手放到自己的喉咙上,然后又抵在我的喉咙上。我知道哥哥把他自己的声音给了我,我冲着漫天大雪,哥······

哥把手垂了下去。

我撑开屏障,托起哥哥,往回走。

漫天大雪。

哥哥。

哥哥。

我看见了魇冲向了我并叫了我一声哥哥,我笑着说,魇,你看这是雪啊。他的眼泪滴在我的脸庞上,是火热的,就像当初父王给我烙火印一样炙热。

魇,你不要哭。哥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哥哥不会离开你的。你听见了么?这是我听到过的,最悲伤的人鱼唱月了。魇,你不要哭。哥哥在这里,永远不会离开的。

我用最后一点力气,把自己的声音给了魇,对他笑了一下。

把手垂了下去。

漫天大雪。

哥哥在这里。

永远不会离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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