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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诸多的墙,或为实,或为虚,围住的是永远看不懂得人心。
——题记
最近工地上的建材总是不翼而飞。陈末作为本科生却下苦力去修墙,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从乡下来的男人。
那男人很喜欢笑,黝黑的皮肤露出黄白的牙齿,是一种带着山间的气息的微笑。他对本科生陈末很好常把重物玩自己身上揽,什么事都抢着干。陈末想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瓜呢?干完活后,他就和陈末坐在工地上,抽着烟,看一圈一圈的烟氤氲在手边,朦胧中同血红的残阳,蜿蜒到时间和空间的尽头,一复一日的平静。
男人给陈末讲他是为了家人来城里打工的。家里很穷却有一个贤惠的妻子,俩个孩子要上学,便离开了故土。陈末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要给他讲这些事。陈末认为,他只是男人生命中的过客罢了,人,都是自私的。
因为男人干事卖力,墙修到一半了也听说着男人要被提为头儿。可工地上的建材还是会莫名其妙的消失。陈末想,这人可真大胆,但他从未在男人面前提起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
工地上突然的冒出一个头儿,叫钱宝,据说和老板是远亲。其他的工友笑眯眯地奉承着钱宝,抢着帮他跑腿干事。陈末经常看见男人看钱宝的眼睛带着一种嘲讽,以及怨恨和不甘心。男人的话本多,不善表达。可男人却对陈末一直很好,他觉得陈末就像他曾经一样,曾迷惘,但他不希望陈末一直那样。
午饭时,盒饭总是忽冷忽热,陈末看见工友将最热的盒饭递给钱宝,最冷的递给他和男人。极尽的谄媚有时也会让陈末眼红,他堂堂一个本科生,论学识怎么也比钱宝高。只是世态炎凉,又有多少事见得光?
鼻子一酸,将头别了过去,男人拍拍陈末的肩膀,默默地低下头吃饭,陈末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觉得世界太黑,找不着光。行走的路程不小心会把自己迷失。
工友的做法是对的,墙快修完时,县上领导来视察,慰问了工友,钱宝也不忘睁眼说瞎话的夸他们干事努力,却从未提起过男人的名字。县上领导给每人发了慰问品。到手最少的只有他和男人的。
男人终于忍不下去了,和钱宝大吵了一架,他不会说话,只是伸出拳头打在钱宝身上,血一下子的流了出来,其他的工友准备上前,钱宝冷笑一声,骂道,乡下来的土包子,除了这些,你还会干什么!有本事别在这干,找个白领干啊!你也配!否则就给老子滚蛋!男人一听慌了,眼瞅着要拿工钱,他只得屈服,急忙地道了歉就一路跑到天桥上。陈末追了上去。
天桥是男人喜欢的地方。男人喜欢看那一些人在繁华的街灯下过着红灯酒绿的生活。五彩的霓虹灯照亮了男人苍白的面容,有些湿润。他一句话也没说,盯着一切看了很久很久,他对陈末说,回去吧,太亮太亮的灯始终没有照出人的内心,或许就如同他们修墙一样,已经看不到了一切的真实。
男人从此更起早贪黑的工作,陈末问他为什么,男人什么也没说。一切照旧的时光,只是那张脸上再也没有过最开始的那淳朴的笑容。
墙修完了,工地上的建材还是失踪。陈末和男人领了工钱。陈末问男人他还去哪,男人动了动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转过头连说声再见都没有便转身消失在视线中。望着那孤独的背影一步一步走向黑暗,陈末突然觉得自己有迷失了。
几天过后,陈末把家里的废纸拿到回收站时,他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连忙跑过去,拉住男人的手高兴的说道,我们又见面了。男人只是盯住称台看,陈末转过头看时,心里突然被抽空。称台上便是工地上所丢失的建材。他也明白了,这一刻,他已全部失去了这个曾经老实,善良的男人。
陈末失魂落魄的的去了天桥,他想起曾经和男人一起的时光。那时的天空总是蔚蓝的,碎碎点点的星光透在路旁的的树叶上,像一幅美丽的让人心碎的水墨画。他突然觉得好冷,他揉揉肩膀,人们在现实中建墙是为了围住欲望,那么在现实中修墙又是什么?是为了在现实中已变得冷酷,自私,虚伪,贪婪的自己?
已是入秋的天气,果然冷得让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