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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或许是漫长的几年时间,亦或是短短的几分钟,但只要有意义的等待,即使等过花开满楼,等过残烛流泪,等过白雪覆盖黑色的眉,也是值得的。——题记
我伸了个懒腰,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此时已近黄昏。桌上放着一本书,正当我准备翻看书中的内容时,父亲来叫我,让我出去找一个拾废品的人,家里正有一堆没用的旧东西要处理。
下了楼,我走在一条极其平凡的街道上。一些被高雅人士所鄙薄的低俗人等,全部在这条街上济济一堂。这些人有时候确实不讲理,譬如他们的三轮车撞到你却不说对不起,只是表情怪异的一笑;譬如你买东西跟他们讨价还价到最后他们会蛮横的说,我不卖了。后来我渐渐想通,前者是因为他们还没学会城里繁琐的礼貌用语,因此他们只能投以抱歉的微笑,但是这一笑遭遇到了城市人不屑的目光和上翘的嘴角,这个笑容顿时变味;后者更好理解,因为城市人砍下的价格已然超出了他们的底线。
拾废品的终于在这里被我搜寻到了。这个老人头发全白,我很少看见如此纯粹的白了,一种慈祥的感觉洋溢在他的脸上。在他身后,悠悠然跟着一个孩子,这是老人的孙子。
一些雨点开始打落在我们的脸上,我们一路沉默。
到了门口。老人嘱咐孩子在下面等着,然后随我上了楼。我发现老人的鞋子很脏,我不想他将泥土带进来。老人好像明白,脱下鞋子,赤着脚进来。虽然此时早已立秋,天气转凉。
父亲让他稍坐,便进房里整理废品,只剩我和他孤坐客厅。我想起晚上我要上课,便留下老人,自己到房里穿戴准备。
我觉得我应该戴上手表。一个中学生的时间如若不好好珍惜,很容易失去。此时老人已整理好废品,付了钱,正准备走。父亲见外面雨大,便让他稍作歇息。他没推辞,便和父亲随便聊聊。他的孙子的父母死了。孙子八岁,还没上学。此时,他们还没吃饭。
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我认为恰恰相反。富裕的家庭能营造不同的氛围,所以多样;不幸的家庭遭遇总是相似,因为单一。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在找我的手表。我很不愿意这样想,老人拿了我的手表。因为证据有二:其一,我记得我的表就放在老人坐的沙发旁;其二,老人的口袋里露出一截银光闪闪的东西,我想那是我的表带!
我不鄙视穷人,但是穷人要是不知自重,我们也不必怜悯。而且我没有时间等了。想到这儿,我很有风度地说,老人,请把我的手表还给我。
我想这是我一生中说过的最委婉的一句话了,我想这可以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
这时,老人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哀伤的眼神。我想他一定在为自己的行为败露而感到可耻。
老人沉默了,他缓缓地从口袋中拿出那截银光闪闪的东西,原来是一个不锈钢勺子。我何以那么草率的认为是老人拿了手表呢?我说我不鄙视他们,然而骨子里对他们还是信任不过的。
我向老人道了歉,然后等待着他的回答,我想他一定会呵斥我误会了他。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漫长的几分钟,但却又想让这几分钟快点过去。老人站了起来,用那双粗糙的手拍了拍我的肩,然后笑了。这种的笑意,似曾相识。
对于一个贫穷的人,最大的伤害莫过于说他用不正当的手段去摆脱贫穷。我的话对老人造成的伤害是如此之大,却等待换来了他宽容的微笑。 这次等待,让我明白了:把伤痕化作微笑,笑着面对他人带给你的伤害。
雨渐渐下大了,祖孙俩推着车一路小跑。天空挂起了几颗早熟的星星,而那黑夜,也在重重的幕帘后面静静的注视着一切,不忍走来……